性侵调查中 教师写给女生的情书曝光

弗雷德里克·莱曼，摄于1980年夏。

　　第一封信是被亲手递交的，写在一张从商店里买来的傻乎乎又轻浮的卡片上。写信人署名为瑞克(Rick)，道歉说当收信人简(Jane)顺路拜访时他不在。

　　这张便笺似乎足够纯洁无邪，但简·马里昂(Jane Marion)收到它时只有16岁。而全名为弗雷德里克·莱曼(Frederic Lyman)的瑞克比她年长11岁，是她在马萨诸塞州安多弗知名寄宿学校菲利普斯学院(Phillips Academy)的老师。

　　通信由此展开，先是批改过的考卷上欢快的批注，随后发展为莱曼用恭维和浪漫诱惑他。当她表现出抗拒时，他会奉上赞许之词，或者斥责她，或者发出经过精心斟酌的威胁。当她最终抽身而退时，他被激怒了。

　　在越来越多精英私立学校发布关于教职员工性侵学生的深度报告之际，上述信函被曝光——此前数十年间，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这些学校对很多这样的事都秘而不宣。仅仅六周时间里，公布此类调查信息的就有康涅狄格州的乔特罗斯玛丽中学(Choate Rosemary Hall)、新罕布什尔州的圣保罗中学(St. Paul's School)以及纽约州奥尔巴尼附近的艾玛威拉德女子中学(Emma Willard)。

　　作为乔特罗斯玛丽中学的调查报告提到的12个人之一，莱曼的情况便是如此，他曾于1980至1982年间在这所学校执教，调查人员说其间莱曼教过两名年轻女性，继而性侵了她们。他曾给两名学生喝加了朗姆酒的茶，还带她们出去吃晚餐、喝酒。他给她们写浪漫的信件。他在自己的车里和公寓里和她们发生性关系。他让其中至少一人染上了疱疹。他后来又跟踪其中一个女孩，并把她打得眼眶乌青。纠缠持续了数年。

　　莱曼被迫离开了乔特罗斯玛丽中学，但拿到了推荐信，并在科罗拉多州的一所私立学校另谋了一份教职，总共教了两年。他似乎从1984年开始就没再教书了。

　　但前往乔特罗斯玛丽中学之前，他曾在安多佛任教，1979年的暑期课程期间，他是马里昂的英语老师。

　　马里昂与《纽约时报》分享了这一系列信函——共有五封，写于1979至1980年间。这让人们有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看到一个后来被控为捕食者的男人的内心世界。两人从未发生肉体关系，但信函显示莱曼曾劝诱她跨过那道界限。

　　“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受困扰，”马里昂谈及这段经历时说。“我看着照片中那个年轻的自己，真希望可以对她说，‘转头快跑！’”

　　莱曼获得了重读这些信件的机会。作为回应，他通过律师发了一份声明：

　　“在近40年后重读这些信，我看到是一个害相思病的23岁小伙子说的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在一封邮件中写道。“但我在判断上的失误是不可饶恕的。我辜负了信任，逾越了学生和教师之间的界限。因为我不够成熟，把学生看成自己的同辈和朋友，这是一个错误，我余生里都会为之懊悔。我为我的行为造成了任何痛苦和不适而深感抱歉。”

　　马里昂表示，他们之间的通信是从她给他买了一张慰问卡之后开始，之前他因为生病而没有去上课。然后他开始在她的试卷上写一些私人化的评语。他会给她打分，批评她的作业，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一些更亲密的话，比如邀她去打网球，或者说他会帮她违反宵禁。

　　她记得曾经跟他谈论詹姆斯·泰勒(James Taylor)和罗伯特·弗罗斯特(Robert Frost)，在他的公寓里听音乐。有一天，他们离开校园，一起去了图书馆。他相貌堂堂，又是她的老师，她感到受宠若惊。马里昂说这是她第一次有类似浪漫的感受，她以为自己爱上了他。但她也感到害怕，并一直在两人之间保持着距离。

　　“有这么一个幻想中的人，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他当我的男朋友，但我对他有一种浪漫的想象，”她说。“然后又有这么一个真实的人在采取这些行动，”她接着讲道。“我想要是离火太近，我会跑开。”

　　这种态度在信中表现了出来，他注意到了。

　　第二年，也就是1980年夏，马里昂到哈佛大学上暑期课程，莱曼又一次在安多弗教课。上个月，另一位女士主动联系了《纽约时报》，表示在那个夏天，她还是学生的时候，莱曼也曾引诱她。他们会手拉手，或者相拥着走路。他会给她唱詹姆斯·泰勒的歌。在一次集体露营旅行时，她半夜醒来，发现莱曼在亲吻和抚摸她的手臂。

　　同一个夏天，他也在给马里昂写信，给她打电话，试图劝她在波士顿与他见面。

　　“亲爱的简，”他在7月初发出的一封信的开头这样写道。“我非常想念你。”

　　莱曼接着写道：“所以你现在是个哈佛女孩了？你愿意抽出一晚或两晚到城里吗？或者去阿什比游玩？我很想见你。哪个晚上都行，给我打对方付费电话。”他在结尾写道。“真高兴你也在波士顿。爱你的，里克。”

　　安多弗的发言人翠西·M·斯威特(Tracy M. Sweet)表示，学校已将有关莱曼的报道转交给一家外部公司调查。这所学校去年宣布，有五名前教职员工——其中三人指明了身份——在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曾做出侵犯学生的行为。莱曼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