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奇的城市旅行目的地 世上最有特色的首都之旅

斑鸠

　　海狮大面包车带我们离开机场，向着张大使的家驶去。这次我们在首都帝力没有订酒店，总共住四个晚上横不能睡大街上吧?没错，张大使热情地邀请我们十二个人全都住在她的家里。去过一百多个国家的我以前当过沙发客，住过朋友的家里，但住在大使的家里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一住就住四个晚上。这还得感谢前中国驻东帝汶特命全权大使傅元聪大使的引荐，傅大使在2009年5月至2011年12月被任命为中国驻东帝汶特命全权大使，是第四任中国驻东帝汶大使。他累计在国外常驻20多年，先后常驻古巴、智利、秘鲁、玻利维亚、西班牙、圣保罗、巴西、东帝汶等7个国家8个使、领馆，从事外交工作长达40年。他在东帝汶最值得一提的是在卸任回国前，东帝汶总统亲自授予他东帝汶的最高勋章，以表彰他为中国和东帝汶两国所作出的贡献，这在东帝汶外交史上可谓是前无古人。

b4d14b02dbbe4f5aad110f835040c974.jpeg

　　张大使和教皇合影的照片

　　海狮面包把我们带到了一片别墅区，家家都是高高的围墙还配着铁丝网，从公路上转下来第一家就是张大使的别墅。随着电动大门缓缓打开，汽车开进庭院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绿油油的草坪，高大的椰子树，清澈见底的泳池，绽放着的花朵，整齐、干净、秀雅、安逸这些单词一下闯进了我的大脑，让人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一点不开玩笑，明明我还是在室外，但就是感觉院子里的温度要比家门外低几度。尤其那几株高高的椰子树，下半截好像精心描制过花纹的保龄球一样，太漂亮了!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走进屋里，完全没有了出国的感觉，家里的装饰、摆放、家具等一水儿的中国货。墙上挂着毛主席和周总理、朱德的老照片，和胡锦涛、教皇的合影，书柜里的中文书籍，电视柜上方的中文匾额，案台上的中国宫灯，连电视里播放的都是中国各地方台的卫视，让我感觉不到在一个外国人的家里。

4a177351fe0543de92c2f32a80e3cfa1.jpeg

　　在北京当驻华大使期间与胡锦涛主席的合影

　　张大使祖籍是广东，属于东帝汶的第五代华人，由于在台湾从中学到大学一直接受中文教育，中文的听说、阅读、书写能力与我没什么区别，而且当驻华大使期间在北京居住了七年，跟她交流不会有任何隔阂，用她自己的话说甚至都不确认自己是不是东帝汶人，骨子里还深深地印刻着中国情结。记忆最深刻的是一次在咖啡园里和一个香港人聊天，针对前段时间香港的动乱，那个香港人觉得每个人都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张大使对那个香港人一字一句地说：“我在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但骨子里依然认为自己是个中国人。”眼神、语气都十分坚定，让在旁边的我感到真是有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不容置疑的气势。张大使精通五种语言：汉语、英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和本地的德顿语，这么多语种是如何自由转换的?让我这种有语言障碍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万分不解。

4a120e1c995244739201dff57fc8d0e5.jpeg

　　大使家里有毛主席的老照片

　　张大使极为平易近人，我们十二个人在她的家里住得是随心所欲，想游泳的游泳、想喝酒的喝酒，一个个把拆家的本领都使了出来，把这栋别墅是折腾了个底儿调。大年三十由于我们要去海岛上居住，过年就提前了一天，大年二十九的晚上，在大使家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做起了年夜饭，还包了饺子。不得不说，大家齐心协力弄出来的年夜大餐是真的丰盛，美酒佳肴堆满了长条形的餐台，在国内很上档次的苏眉鱼在我们的餐桌上只配炖一个鱼汤，大使还特别给我们这些来自中国的客人打开了2009年产的五粮液。
　　由于我不吃晚饭，面对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和美酒，我也只能干瞪眼看着。这大年夜的我差点给自己磕了几个头，太佩服我这个毅力了。按说咱也不是僧侣，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我不敢说“空”了，但对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所起的分别，也就是“六识”还是多少能控制住的，作为一个普通人虽不敢和人家出家人比，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应该算是不错了吧?如果再挑战一下贪嗔痴“三垢”，这要是万一成功了，一天家没出过，多少也算是一名高僧了。这辈子是穷酸命，日常生活也是懒散惯了，金钱和权力从未闯进过我的生活，想要有点出息的话好像只有这么一条路了，从自身下手对自己再狠点，七情六欲甩到九霄云外，一心向善走过余生。对，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做起。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噼”的一声，打开了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一厅嘉士伯啤酒，细腻的泡沫涌了出来，急忙倒进嘴里把泡沫铺满舌面，让带着麦香味的泡沫肆意在味蕾上炸裂，这厅啤酒就算是大年夜对自己的犒赏了。正当我自我陶醉即将达到高潮之际，哎?不对!出家人不让喝酒的吧?

c041f0ddee874b1ebef50360400600df.jpeg

　　张大使家里的摆设都很有中国味道

　　这个季节东帝汶的夜晚只有二十几度，在泳池边的藤椅上望着密布星光的天空聊天是件极为惬意的事儿。经过一整夜的高质量睡眠，迎来了东帝汶首都帝力清新的早晨。我对这个海滨小城的印象十分不错，青山、碧海和蓝天基本把每个人的视野占满，原生态的气息充斥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是首都但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商业氛围，虽然是城市但却显得极为质朴，这和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首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旅行就是一个寻找差异化的过程，不同的文化、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文挑战着自己固有的价值观，让自己变得更加宽宏，从不同视角、不同文化、不同价值观多角度去审视一件事情。很明显，这种差异化在帝力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城市，这是一个值得深深探究的城市。
　　其实我在来帝力第一天下午，就以找ATM机的理由让人家开车带我在帝力转了转。正好赶上雨季中的一场瓢泼大雨，一眼就看出了与咱们国内的不同，这么大的雨大街上愣是没一个人着急避雨，相反地，我倒是看见不少站在雨中淋雨的年轻人，而且他们看我的眼神比我看他们还要惊讶。年轻人火力壮不怕雨还能理解，但放学的孩子们也是在磅礴大雨中安步当车地慢悠悠的闲逛，明明大雨已经砸得眼皮都睁不开，人家依然有说有笑地漫步前行。还有几个跑步的年轻人，着实有点让我蒙圈，不说雨有多大，就这来回过往车辆溅起来的水你就躲都躲不完，这步一定要挑这个时间跑吗?还是只有下雨的时候才凉快?在帝力住了几天这里人爱运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大热天的我站在树荫下一动不想动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很多大学生在大街上跑得汗流浃背，尤其在沿着海岸线的公园里，做各种运动的人充斥着你的视野，但这大雨天的还在跑确实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131814c5ec404aa985343c5e2ee196d2.jpeg

　　帝力这个海滨小城有那么点青岛的意思，沿着海岸线的公路紧挨着小山，这要是东帝汶经济发展起来以后，帝力这个城市绝对会成为知名的海滨城市。洛杉矶最贵的房子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山景房，一种是海景房。帝力这个城市如果开放豪华别墅的话，就沿着海岸线的小山建设，什么山景房、海景房，轻而易举地一步到位，能拥有这样条件和景色的地方可不是在哪里都有的。今天的帝力还远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一下大雨，山上的泥石流就顺着山坡涌了下来，直接穿过滨海大道进入海里，海岸线往里上百米的海水立马儿被染成了黄色，作为一个旅游者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感到心疼，如此秀丽的海滩一下就灰头土脸，确实难以接受。不过好在第二天早上我们再次来到这里时，海水已经恢复湛蓝的颜色。每年长达几个月的雨季，海水反复被泥石流污染，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经济发展起来，小山上都是别墅或高档酒店的话，这种水土流失的现象肯定会终止的。

　　说到房子，帝力这个城市有两栋建筑显得很不一般，一个是外交部，一个是总统府，无一例外全是咱们中国援建的。东帝汶是2002年才成立的小国，由于之前若干年的动荡经济基础极为薄弱，建国后政府官员的工资都要依靠联合国发放，即便是总理这样的高官，当年的工资好像也就两千多人民币的样子。整个国家甚至穷到没有自己的纸币，除了5分、10分、25分、5毛和1元硬币外，都直接使用美元，可见建国之初的艰难。咱们中国不但第一批承认了东帝汶主权的国家，在经济上也给予了很多帮助。如果单纯看援助的钱数，中国的排位并不高，甚至排在爱尔兰的后面。但中国人给予的援助都是真金白银，就像总统府和外交部，那可是实实在在砸在地面上的建筑。一些西方国家援助的钱数在中国之上不假，但给的钱又以专家指导等名义让东帝汶花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弄得东帝汶政府钱都没捂热呢又给了回去，纯纯的一个过手财神。

d0de1aa1cc794f818f9fea505f95b74f.jpeg

　　东帝汶海岛自然风景绝佳

　　今天东帝汶的百姓生活水平还都不高，据说至今仍有超过一半的居民日均生活费不到一美元。我一路上所能看到的基础设施还都不完善，首都帝力很多条柏油路都是半年前才刚铺好的，出了帝力去往山区，公路的质量就很差了，有的地方只有石子路甚至是没路。东帝汶很多年轻人都去国外打工，像我们的司机，一个叫nicole的当地小伙子，就曾经在英国工作过五年。由于地理原因，留学和工作印尼成为最受欢迎的国家，20多年前的那场极其惨烈的大屠杀好像已经被东帝汶年轻人遗忘了。1991年11月，东帝汶民众在圣克鲁斯公墓和平集会要求独立，印尼军队向群众开枪，包括外国记者在内的超过200人死亡，英国记者麦卡斯把摄像机藏在一棵树下才得以脱身，后来把这段影视资料公布于众后联合国介入，东帝汶得以最终独立。
　　帝力有个最知名的景点名叫耶稣山，在沿着海岸线而建的滨海路上，任何一个地点都能看到那座屹立在山上的高达27米的耶稣像。这是1996年由当时印尼总统苏哈托赠予当时的东帝汶省，象征着印尼的27个省精诚团结共创印尼美好未来的寓意，今天再回想起来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苏哈托从1965年推翻苏加诺到1998年被迫卸任，这位在印尼政坛执政32年之久的独裁领导人，不但给东帝汶带来了难以忘怀的伤痛，分别在1975年吞并东帝汶和1991年镇压东帝汶，同时在他执政时期的1965年和1998年发生过两次屠华事件，给我们中国人也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487440bea9db49739671ef90519898b8.jpeg

　　俯瞰着整个帝力的27米的耶稣像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让印尼经济严重受挫，直接导致了苏哈托在1998年下台。没有了这位强权的独裁领导人，1999年东帝汶顺利公投决定脱离印尼，最终在2002年5月20日独立建国。现在再看这尊耶稣像，仿佛是让它见证了东帝汶人民摆脱印尼统治的历史。站在海边的沙滩上遥望，北边是若隐若现的阿陶罗岛，东边就是俯瞰整个帝力的耶稣像。在这个世界上我见到过的屹立在海边的耶稣像有三座，除了巴西里约热内卢拥抱着科巴卡巴纳海滩的高达38米耶稣像，越南头顿的32米耶稣像，然后就是帝力的这座27米的耶稣像。这里的耶稣像虽然最小，但因其屹立在山顶，俯瞰着帝力周围的山川以及海景，还是给人以宽容大气的感觉。
　　东帝汶虽原属印尼，但行走在帝力街头，明显感觉出和印尼的不同。东帝汶人种不是与我们同属蒙古人种的印尼马来族裔，他们是混合巴布亚、波利尼西亚人种的“棕色人种”。棕色人种是世界四大人种中的一个独立人种，黑人白人和咱们黄种人极为常见，但棕色人种可不是在哪里都能见到的，人们普遍都对棕色人种心存好奇。目前棕色人种只有美拉尼西亚人和巴布亚人仍是大洋洲岛屿的主要居民，其余人群仅分布在澳洲、南亚次大陆、南洋群岛部分偏僻地区的深山或沙漠里，所以想要见到棕色人种，最为方便的办法就是来东帝汶旅游，让你一次看个够。关于棕色人种有个笑话：全世界最著名的棕色人种代表，就是美国纽约的自由女神像。1885年法国把自由女神像送到纽约，由于海边潮湿的空气与女神像发生氧化反应，原来闪亮的铜色变为暗哑的棕色，所以以前的照片自由女神像就是完完全全的棕色人种，今天我们看到的通体的蓝绿色是继续被氧化后的结果。
　　东帝汶主要都是棕色人种
　　在帝力旅行最为与众不同的体验就是microlet，其实就是个差不多十座的迷你小巴，它是东帝汶各个城市中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我们一行人从阿陶罗岛旅行回来的那天有幸乘坐了一次。据说帝力有12种不同颜色的microlet，但我看它们每一辆都是花里胡哨，根本看不出哪种颜色才是主色。根据其各自固定的行驶线路由数字命名为1-12，和当年中国的小巴车不同的是它虽然是有固定线路，可没有固定时间，也没有固定站点，只要是在它经过的路上随便招个手就会停下来。那天我们坐船从岛上回到帝力，我们的潜水教练帮我们叫了一辆microlet，车的外观可谓是五颜六色异常扎眼，和东南亚极为普遍的突突车不同是它更像一辆“正规”的公交车，司机驾驶室和乘客在同一个空间之内，不像突突车那样，乘客得坐在后面的斗儿里。
　　进入车内有两排的长凳，如果人多坐不下的话，您也可以选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或者索性挂在车门上，这种坐法我们游客最好别轻易尝试，因为帝力的路况都是坑坑洼洼，一不留神非给甩出去不可。但当地人没问题，看他们挂在车外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还时不时跟着车内播放的极为有律动感的音乐摇晃着脑袋，绝对的东帝汶范儿。节奏强烈的音乐就像是microlet的影子一样与它如影随形，音量放到极大，活活把车内狭小的空间渲染成载歌载舞的欢乐海洋。microlet实行的统一票价，甭管您坐了多少站，需要下车的时候拿一个quarter的硬币敲一敲扶手，司机就会停车，下车后把硬币递给司机或者坐在副驾驶上的乘客，然后那让您欲罢不能的disco音乐就会与您渐行渐远地消失在帝力的夜色之中。

tonyl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