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也是闲着,拿出电脑,想看看资料,结果电脑有问题,打不开。
快到中午了,手续才办好,终于被推进那扇大门。大门里边空间很大,但密密麻麻挤满了病床,有输液的,有治疗的,乱七八糟,气味难闻,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环视周围的病人,他们绝对都比我重。毫无疑问,这儿肯定是离人生终点最近的地方!我的车停在过道边上,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白老头,正在输液,床边还摆着一大堆仪器,血管和插管难辩,骨头联皮肤紧裹,不用问,消瘦脸上的表情和炯炯大眼的恍惚正诉说着他有多么痛苦和无奈,让人们脑海里立刻闪过奥斯维辛,…….。自己将来是不是也这样?不敢想,不敢看,……。
赶紧离开这儿吧,医生快点来吧。等了好久,还没有人来,不是急诊吗?看来下午去不了公司了。问一个路过的白大褂何故?“今天医生少,Sorry。”耐心点吧。太太问我饿不饿?想出去买的吃食。我劝说:不用了,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真有点扛不住了!当我一被推进一个小房间,问要等多久?被告知不知道后,太太立刻出去卖吃的东西。好,这次等得时间不长,进来一个大头大脸大屁股,大胸大眼大嗓门的护士,她走起路来,喘着“牛”气,从肤色判断不是印度人,也是南亚人。护士手里拿着一个夹子,一本正经地操朝着浓重的印度口音问我,有时我听不懂,她好像有点不耐烦,突然她说了一个词,好像是Bowel Movement。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什么意思。Chinese?Yes! 护士鼻子一哼,显得不屑,身体努力一扭,出去了。
太太回来,问怎么样了。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问她知不知道Bowel Movement。她想了想,摇摇头,说查一下吧,就掏出手机。这时,护士领着一个中国面孔的女士,像胖老虎后面跟着一个瘦狐狸那样,鱼贯进来。女士说:“我是Mary,护士,问你几个问题,填一下表。”
Mary问,我答,Mary再翻译,护士记录,表很快填好,他们就出去了。太太跟着出去,问Mary我有什么问题?严重不严重?不是急诊吗,为什么等这么长时间?Mary说:“人员少,忙不过来。”那个护士是你们领导。“不是!刚来的。”那么自信,还以为是你们领导。“印度人都那样,非常自信,不像我们中国人,谦虚谨慎,有一分本事,说半分话。他们正好相反,有一说十,显主人翁精神,爱管事,敢负责,有担当,有当领导的品质。”说的比练的多。“没办法,人家英语好,Queen English (女王英语)。”
没多久,护士又来了,变得和气了点,说要送我去做检查,X-ray,什么的。检查室人不多,技师们很专业,技术很熟练,没多久就完事,然后送我回来,继续等待。医生怎么还不来?太太等得烦,就出去转转。
远处看见Mary背着包,像是下班要离开。太太走过去,打招呼,聊几句。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Mary北医毕业,北京一家医院的医生,移民后在医院当护士。
心理平衡,后悔吗?国内也挺好的,医生不少赚钱。
“误会了,单位好,不代表个人好,无权哪来的钱?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医护人员,到哪儿都是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我不喜欢一杯清茶品上下,半卷圣书论短长的生活。所谓命运,就是不得不走的路!箭在弦上,我就是那个’箭’。在加拿大,我算是好的了,学有所用。”Mary很阳光,性格开朗,有上进心,不服输,正努力学习,等考试合格后,就可以当医生了。
人生是一张单程票,无法回头,但是可以转弯。因为都是北京来的,说话投机,就多说几句:“这几年新移民太多,不仅资源不够,文明程度也下降,医院新来的大多是印度人,他们英语好,能说,自信,但业务水平有待提高,正用他们原来的生活工作习惯改造加拿大的工作环境。医院工作重,工资不高,有个高水平的医生前一段时间去南边了。原来我们那个白老太太离开后,换了个印度manager,很快,office就从白花花变成黑乎乎,现在好像工作在New Delhi。”
A fisherman always sees another fisherman from afar.
急诊等这么长时间,……“没办法,这就是加拿大,免费医疗嘛。去年有一个患阑尾炎的上海女士看急诊,拖延了时间,耽误了治疗,结果……”
听太太说Mary的事,想想我们公司,也一样。
天要黑了,医生来了,一个很nice的印度小伙儿,手里拿着我的病例,看了看,摸了摸,问了问,想了想,前后不到五分钟,说:没事,回家吧!
郭歌华,从事金融,税务,保险。在享受生活,欣赏美景的闲暇,书写杂文,追忆往昔,激扬文字,歌颂时代,分享岁月,共勉同行。人生多感慨,知足便相宜;天下有道见,来去无牵挂;何处多美景?温市最心仪;借得山川秀,添来景物新。去国界合大地,去种界同人类,温城殆天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