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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志]失去双脚,我用生命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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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双脚,我用生命奔跑





艾美是个热爱运动、偶尔谈谈恋爱的普通岁女孩,从按摩学校毕业后投入专业按摩工作,她跟许多女孩一样怀抱著总有一天前进演艺圈的梦想,不料19岁的这一天,永远改写了她的人生……

我肩膀痛。平时,我可以在峡谷牧场连续做几节的按摩,然后到健身房消磨几小时后,之后照样有充足的精力到百乐宫服务。但在一九九九年七月的一个星期四,我筋疲力竭,我为第三位客人按摩时已力不从心。我不断想:要命,这家伙要吸光我的力气啦!

我提前下班。回家立刻换上一件白色无肩上衣,钻进我每次生病都会窝进去的地方——我父母那张舒适的大号床舖。他们卧房有电视,躺在那里好歹能观赏节目。妈妈为我量体温,三十八度。「乖女儿,妳气色不太好。」她说。我耸耸肩,头往枕头堆里埋得更深,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定是二十四小时就发作完的小感冒,我心想。大概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们全家计划在第二天周五早上出城参加一场活动。这时,我爸爸开始策办哈雷机车的盛大联谊会,那个周末在布莱恩峰就有一场。「妳应该在家休养。」妈妈说。「也许等妳气色好一点,再到山上找我们。」我想去。我们整个家族都会上山,因此这场联谊会等于大型的家族同乐会。但隔天,我依然病恹恹的。

「我实在不想扔下妳一个。」那个周五早晨,母亲在准备出门时说。那时才七点——她正要出门赴几个早晨的预约,再回家接克丽丝朵到布莱恩峰。爸爸已经开车上山了。「妈,别担心。」我呻吟道。「我不可能有事的,等我好一点,就跟大伙儿在那里会合。」有个朋友那天下午要开车上山,我打算直接搭他的便车。姐姐和妈妈百般不愿意自己出门,独留我在家,但我向她们担保我病情马上会好转。

结果没有。随后两小时,我愈来愈难受。大约中午时,我从父母床上辛苦地到洗手间呕吐。妈妈在半路上打电话关心我的病情:「妳还好吗?」我说:「唉!我觉得好像快死了。」这是罹患流行性感冒的正常感受。「多喝点水。」妈妈的口吻忧心忡忡——但她八成在提醒自己,我有夸大其辞的倾向。「妳一定脱水了。如果妳觉得需要看医生就去看。我会请妳表妹去看妳。」蜜雪儿和辛蒂阿姨是家族里唯二没有到布莱恩峰的人。我回到床上,用一堆毯子紧紧包住自己,努力让自己舒服点。我在阖眼大约一小时后觉得必须醒来,想睁开眼睛却撑不开眼皮。我一试再试,但疲惫压垮了我,我陷入深沉的梦乡。

不知哪里冒出一个声音。我眼皮猛然睁开。「艾美,起床去照镜子。」那声音说。谁在说话?我吓到在床上坐起来,又听到:「艾美,起床去照镜子。」有人在这个房间里吗?那句话听起来介于实际的声音跟脑海里的念头。我坐起来后,旋即发现自己非常不对劲。我浑身无力,心脏狂跳,一阵头晕。我站起来时,脚没有知觉;麻痺了,就是身体部位发麻的那种感觉。我在暮色中低头看脚,是紫色的,天啊!再看看手,也是紫的。我望向靠近床舖的镜子,我看见的景象至今仍教我胆寒。

我的鼻子、下巴、耳朵、脸颊——全是淡紫色的。我六神无主,全身打颤,沁出冷汗,心脏开始猛力跳动,我难受得不得了。一秒后,我听到脚步声。蜜雪儿从角落弯进我父母房间。「是我。」她说——这时她看到我。「妈呀,艾美,妳看起来好像死人!」她说。她扔下皮包,奔向我。

这时的蜜雪儿年仅十六岁——大家可以想见她的惊骇。「我们得送妳进医院!」她嚷道。我跌跌撞撞地穿过走廊时,脚没有知觉——所以我的人字拖往四面八方乱甩。我往门口走时,拿了一壶水,我口渴到极点。「我们得立刻上路。」我口齿不清。「去开妳的车。」

我显然不能开车——但谢天谢地,蜜雪儿刚取得驾照。我们正要离开大门,她却说:「惨了,艾美——我的汽油应该不够!」我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那就开我的货车!」我告诉她。
「可是我不会开自排车!」
「那我现在教妳!」我狗急跳墙。

我们开的是蜜雪儿的车,我心想假如开到没汽油,就打九一一求援,其实在我们离开屋子前就该打的,但心慌意乱会害人忘掉全部常识。「走就是了。」我发号施令。因此,她将油门催到底,驶过沙漠,我则在乘客座上把身体缩成一团。我必须保持警醒来指引蜜雪儿——有一家新成立的医院,但她不知道地方。我全程都吃力地喘息。艾美,保持呼吸,我不断在内心重述——但就是喘不过气。「这里……喘……右……喘……转。」我艰难地说。她遵从指示——可是油箱的指标还是慢慢移向没油的那边。

十五分钟后,蜜雪儿飙过医院停车场,呼啸将车子停在急诊室的滑门前面。她扶我下车,我栽倒在地上。一位路过的人看到我们下车,连忙推轮椅给我。「小姐,来,请用。」他说。我虚弱到他必须将我抱到轮椅上。

那晚的急诊室人山人海,队伍一路排到前面窗户。我们挂了号,四十五分钟后,护士终于将我推到后面,把我搬上看诊台。我只想躺平——也试图躺平。「妳得坐好。」她下令。然后,她用魔鬼毡将血压计的带子固定在我的左臂上,为我量血压。她静静坐著几秒,用听诊器听诊。冷不防,她夺门而出。「我需要医生!」她大嚷著奔过走廊。几秒后,一位医师和护士冲进来,用轮床推著我走。

我的血管和肺叶塌陷,血压低得危险,体温逼近四十度。到了加护病房,医生和护士吆喝来吆喝去,设法厘清我的病情。这位可爱的红发护士名叫潘妮,为了替我打点滴,她戳刺我的血管——但她找不到血管。我从小最怕打针了,但我的身体迟钝到感觉不出她在我手臂戳来戳去。「我怎么找不到血管!」她对医生大叫。「因为她心跳停止了!」他吼回去。什么?我心跳停止?

「妳爸妈呢,亲爱的?」潘妮追问。我昏头昏脑。「不在。」我含糊不清。「他们出城了。」就在那时,护士拿起床边电话的听筒,那是老式的米色电话,有卷曲的长长电话线的那种。她将听筒交给我,我拨打妈妈的号码,再把听筒还给护士——以我当时的状态,我很讶异自己居然可以拨电话。「妳好,请问是帕迪小姐吗?」她说。漫长的停顿。「妳女儿在山景医院的急诊室,我们不清楚她怎么回事,但妳得赶快来一趟;她的全身系统都在崩溃,以这个速度,她可能只剩两小时的生命。」咔答。

就在那一刻,吓到魂飞魄散的我记起那位老先生的话,他的话开始在我脑海回荡:「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医疗团队在我上方吼来吼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像那位自称去过彼岸的老先生的皱纹脸和黝黑的皮肤。「我想妳有朝一日会遇到类似的事。」他轻声说。「等事情真的发生时,不要害怕。」我大限到了吗?我要到彼岸了吗?到彼岸又是什么意思?不管那是什么意思,我只想著他的话。然后,我失去意识。

第二天清晨四点左右,我眼皮重新睁开。我被接上一具血液透析器,四周挂满点滴。妈妈、姐姐、阿姨围成半圆,站在病床边。妈妈打破全部的时速限制,只花了两个半小时就从布莱恩峰飙到医院,姐姐也随行。爸爸必须紧急把合伙人请来监督完哈雷机车的活动,因此正在路上。

起初,我的家人什么都没说,但从他们脸上可以看出惊愕和忧虑。我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艾比医生就把妈妈拉到一边。艾比医生来自斯里兰卡,在急诊室担任外科医生,有色泽饱满的棕色皮肤以及和善的眼睛。我的主治医师诺温斯跟他在一起。「妳女儿发生严重的败血性休克。」艾比医生说明。「肾功能完全丧失。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没看过这么严重的肾衰竭病人挺过来。」妈妈回答时,声音是颤抖的:「你是说艾美可能会没命?」艾比医生点头,说:「我们不确定她的病因,我们能确定的是她的白血球数量超过十万——这表示有严重的血液感染。」诺温斯医生加入对话:「她的存活率可能不到百分之二。」

当爸爸在清晨四点半抵达时,我病情很危急。若是我抬起手臂、扭头、动身体,即使只稍微动一动,连接在我身上的各种仪器都会疯狂地哔哔叫。医生们已经给我施打五十加仑的生理食盐水来让塌陷的血管维持血压。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我的体重会因为生理食盐水而从五十六公斤半上升到七十九公斤。爸爸到的时候,从他脸上的神情就知道我的状态令他惊愕。「乖女儿,」父亲说,倾身亲我的额头,「爸爸在这里——我不会离开妳身边。」热泪从我的下眼睑滚落到脸颊上。

艾比医生离开后,妈妈过来跟爸爸一起站在我床边。「妈,我惹上什么麻烦了吗?」我低声问。她几乎听不见我的话,因为我的呼吸极度吃力。妈妈拂开我脸上的头发。「亲爱的,」她说,压抑自己的眼泪,「我想不是妳去招惹麻烦,问题在于是什么麻烦找上妳。」

败血性休克——就是身体撤回四肢血液来挽救器官时会出现的症状。我入院时,没人摸得清我病情沉重的原因。由于血压极低,医生们以为我心脏衰竭,其实不是。接著,他们认为那是毒物休克症候群。但做完一些检测后,判定不是。最后,由于白血球数上升,他们断定是严重的血液感染——只差不知道是哪一种。所以,他们将我的血液送去培养,要五天才会有答案。

神奇的是我撑过后半夜,艾比医生即使离开了医院,依然持续追踪我的状态。他回到我病房捎来一则消息:「我们得用药物让艾美进入昏迷状态。」爸爸眉头深锁说:「真的吗?」医生回答:「是的,在等待血液培养结果出炉期间,必须让她的身体系统维持稳定——这是避免她主要器官衰竭的唯一办法。」同时,我喘著气,不放过任何吸得到的氧气。大家能想像头被压到水底却不确定能不能吸到下一口气的感觉吗?那就是我主要的不适。此外,我肾功能是零,所以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做血液透析11。

爸爸含泪签署同意书,将我的生命托付给医疗团队,由机器全面掌控我的身体。「可以让我看看我的脚吗?」我在爸爸签完字后向他低语。他说:「亲爱的,妳的脚根本用不著我们担心啊。」我细声说:「我知道,但是——喘——我的——喘——脚——喘——好冷。」后来我又埋怨几次,爸爸走到床脚,拉开白色被单,褪下我的袜子。若说我的脚之前是紫色,这会儿就是深紫了,我足踝上方几吋是分界线——分界线以上苍白,以下是紫色,我一看到就哭了出来。爸爸将被单盖回我的脚上,捏捏我的手。「小可爱,我们会度过这一关的。」

麻醉师来让我进入昏迷。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满室的亲友围著我,每个人都穿戴著保护的黄色口罩、长袍和乳胶手套;在我确诊之前,医生们必须保护进入我病房的每一个人。医院的执行长是摩门教信徒,也是我姐姐的朋友,他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祝祷:「上帝啊,我们在天的父,我祈求祢眷顾我们亲爱的艾美,保住她的性命,让她能够再度以自己的双脚行走人间。」——接著我便不省人事。

我昏迷后,艾比医生便走了。但四十分钟后,他突然强烈地觉得必须回医院,做点什么来救我的命。他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挽救我,但他在开车时拟订一套计划。护士们遵照他的新指示,用一整天时间缓缓将我从病床搬到断层扫描床上。任何突如其来的动作都会导致血压下降,心跳率窜升。他们终于得以移动我时,我血糖暴跌,幸亏他们又稳住我的血糖。多亏了艾比医生依据直觉行事:扫描显示我的脾脏是正常的十倍大!艾比医生连忙将我送进手术室,为我紧急开刀。我的脾脏果然已经爆裂——他抢在大势已去之前摘除我的脾脏,救了我一命。

不知何故,即使我在昏迷中,施打了许多麻醉剂,我仍然听得到某些声音。我听得到医生和护士的对话。还有,手术中某个时候,艾比医生说了一句令我永志不忘的话:「艾美,不管妳有什么信仰,现在想著妳的信仰。」第一个浮现的念头是:我相信爱。我的身体仍有知觉,比如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用力跳动。怦怦,怦怦,怦怦。我感觉不到实际的痛楚,却感觉得到艾比医生下刀,从我的胸骨割开到肚脐,还有将皮肤拉开的感觉。不知怎么地,我仿佛不在体内,仰望著正在操刀的医生和护士。我没有尘俗的情绪——没有恐惧那种东西,只是就事论事地知道自己正在接受手术。

我的心跳开始一分钟跳两百二十六下。「蓝色警戒!」医生喊道。「她快不行了!」整个医疗团队带著电击器的推车冲进病房,试图靠电击让我的心脏恢复正常的心率。我躺在那里,想著:我知道医生们在努力救我……但我要走了……我要走了……现在就要走。我只剩指尖还扳住性命,而心脏每跳一下,我就愈滑下边缘。然后就在一瞬间,我倒抽一口气!我的心脏跳得那么用力,我都喘不过气了,我觉得自己被拉出身体,一切转为黑暗,我发现自己来到一个无垠的黑暗空间。我感觉不到体重,像在飘浮,没有重力。我不再感觉到肉身,我认为自己面临的情况一清二楚——我死了。

我看到光芒——不是濒死故事中常见的那种明亮光线,而是一抹迷蒙的绿光,从我进入黑暗时就在那里了。在这团幽微的光线中,我看到三个人影,他们高矮不一。我看不出人类的特征,诸如皮肤、眼睛或头发。但他们的外观人模人样,有头、手臂、手,我判断他们是某种灵性存有,我不觉得他们是我的旧识。

那些人影在对我说话,但没有可以耳闻的声音,感觉像他们的心灵在对我的心灵发言,我很清楚他们在说的话。我听到:「妳可以跟我们走,或是留下。」他们移动手臂,示意我加入他们,一股极度的挫败席卷过我。我明白他们给我的选择——我要死还是要活。我动用全部精力,反复想著:我的人生根本就还没展开!你们竟然就问我要不要离开人世!

一瞬间,一波尘世的记忆淹没过我:雨的味道,浪潮拍打岸头的声音。小时候从花园浇水器喝水尝到的金属味,细雪在我脚下的感觉。妈妈、爸爸、姐姐、表弟妹们的笑声,我喜爱的全部感官经验。「妳可以跟我们走,或是留下。」那些灵性存有再次发言。「妳要知道,如果妳留下来,妳大概不能回到原本的生活。」我只有一个念头:要是我跟你们走,牺牲未免太大了。我提振自己全部的心力,咆哮:「不!我哪里都不去!」

然后,那片漆黑中出现一团明亮的白光——跟先前看到的那种雾蒙蒙的光不同,这光灿烂到炫目,它停在我的右肩上,捎来一个讯息:「妳决定要回去。妳在旅程中将面临一些重大的挑战,妳也会体验到无与伦比的美丽,妳要知道不论人生发生什么事,最后妳会了悟一切遭遇背后的道理。」

整个空间转为黑暗。突然间,我的肺叶充满空气——就像我从没有呼吸变成可以充分呼吸,空气填满我肺的每一部分,那是我吸过最深入、最满足的一口气——不可思议的是,那氧气里似乎带有感恩,我只能这样形容那口气:我称它生命的气息。

我眼皮豁然睁开,我视线模糊,我在病房里,我不知道自己不省人事多久,也不知道身体经历过什么事。全家人都站在我的床边,我想说话。「我……我有——」我结结巴巴,话语就是说不出口,因为我一直呛到呼吸管。「亲爱的,妳在说什么?」妈妈问。医生设法解释:「病人有时候会移动嘴巴,像要讲话一样,那是因为他们想拔掉插在喉咙里的管子。」他这样告诉妈妈。不是啦!我心想。我真的有话要说!我又尝试讲话,仍旧没成功,我再度昏厥。

随后那些天,我都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在我的脾脏手术之后几天,医生便逐步减少让我昏迷的药物,所以我的意识断断续续。在一次深眠中,我看到一个和各位眼前的书页同样真实的画面,有个鬈发的男人来到我床边对我说话,我不记得我们完整的对谈,但我始终记得他在转身离去时讲的话:「只要记住,」他告诉我,「萨满之道是唯一的路。」虽然我喉咙里仍插著管子,我开始向自己复诵他的话。「萨满之道是唯一的路。」我做出嘴型。

同时,母亲在我躺在病床上昏迷时召募了祈祷大队,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宗教信仰,」她对聚集在休息室的几十位朋友说,「但如果你们相信祈祷的力量,现在就是祈祷的时候。」艾比医生已经请他的全部家人和在斯里兰卡的朋友们祈祷。他也每天来为我祈祷,然后在我的双眼之间和额头点上一点灰;在我短暂的清醒中,我总是知道他来过,因为我会闻到他的古龙水香味,并且感觉到他点的灰。还有,诺温斯医生告诉我妈:「我很确定全世界都在为艾美祈祷。」她请在菲律宾故乡的朋友们祈求我复原,我感觉到每一个人的祈祷,任何想到我身边祈祷的人,我父母都会开门放行——不论是摩门教的大祭司们、神父、牧师、灵性教师,任何宗教都来者不拒。即使在昏迷中,我好像可以听到那数不清的低声祝祷,每一份祝祷都带来爱的感觉。

在那一整场的煎熬中,几位护士身心俱疲的程度并不亚于我的家人和我,我昏迷期间,有一位护士特别照顾我,仿佛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整天亲手调整接到我身上的各种机器,以控制我的血压和心率。这是个压力沉重又单调的工作,这位可怜的护士一度濒临崩溃——幸好同样从事护理工作的黛比阿姨在场声援。「我撑不下去了!」护士抽抽噎噎。我阿姨安抚她:「没事的,亲爱的,我知道这很辛苦。」

好不容易,我醒了,这回神智比较清醒。我慢慢环顾四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有伸出来的管子,我被点滴包围。我细细打量每一位家人的面孔,我父母像是老了二十岁,原本就娇小的妈妈看来好像少了五公斤。克丽丝朵的长发平常是漂漂亮亮地垂到背部,那时是绑成凌乱的马尾。我的家人连续数日,寸步不离医院。我父亲睡在我旁边一张不舒服的狭窄椅子上,妈妈和姐姐在医院允许她们入住的小房间过夜,那儿有电锅等等。

我举目四望,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墙上挂著我的一幅画作,病床边净是我和朋友们的合照,病房里摆放许多蜡烛和鲜花,还有戴夫?马修乐团的轻柔背景音乐。妈妈和克丽丝朵在我不省人事时匆匆赶回家,把我心爱的物品都搜罗到病房来,包括几张我的CD。她们要让我和这个世界保持连结。妈妈甚至戴上我最爱的项链,就是她在我十六岁生日时送我的雪花造型坠子。

「我们不允许任何负面的想法进入病房。」妈妈曾对所有来探病的亲友说。「我们要用爱和正面的能量环绕艾美。」妈妈知道我太虚弱——任何爆发的哀恸,甚或只是在片刻间提及死亡,都会开启让憾事发生的门户。

当护士黛比阿姨第一天来的时候,她看一眼各种机器、我医疗纪录上的数据,立刻明白我离鬼门关有多近。「天啊!」她叫道。「艾美快死了!」坎贝尔外婆一听就开始哭号。「停下来!」妈妈大嚷。「在病房里不准哭!」她将她们俩簇拥到走廊。「只要任何一丝丝的负面想法和行为,她可能就会离开我们。」

我的眼皮终于重新张开时,母亲就守在旁边——随时准备尽力让我保持清醒。再一次,我试图说话,她察觉我挣扎著要开口,就夺门而出。一分钟后她回来,手上拿著纸笔。她递来纸笔,我软弱无力的手慢慢握住笔杆,草草写下几个字,包括萨满。在纸的下半部,我努力把一整句话写清楚:「我得到选择的机会——我选择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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