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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在温哥华的十月, 我独自走过那条安静的街道。
路边咖啡馆里, 一位华裔老人独坐角落。他的手指轻抚着茶杯边缘, 那种熟悉的动作让我想起故乡的某些黄昏。我在他对面坐下, 不知怎的就聊起来。
"我们这代移民, 把根留在了故土, 把梦种在了异乡。"他突然这样说。
这句话像针一样, 刺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说话的时候, 眼神望向窗外。那里有枫叶、有雨丝、有这座城市特有的"疏离感"。我想起自己也曾是个"异乡人", 在上海的弄堂里写着那些关于"苍凉"的故事。
"根在哪里?"我忍不住问他。
"根在母亲的眼泪里, 在父亲的叹息里, 在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午后。"他的声音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可是梦呢?梦在这里的每一个清晨, 在孩子们说着流利英语的时候, 在终于能自由呼吸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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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自己写过的那些文字。关于"传奇"、关于"倾城"、关于那些在时代洪流中载沉载浮的人们。原来我们都是这样的人——身体在这里, 灵魂在别处。
雨越下越大。
他继续说："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撕裂'吗?不是身在异乡的孤独, 而是当你终于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却发现故乡已经不认识你了。"
这话让我想起多年前离开上海时的心情。那种"决绝"、那种"无可奈何", 都在这句话里得到了共鸣。
"语言、习惯、思维方式, "他慢慢数着, "我们丢掉了太多, 也得到了太多。可是代价呢?代价就是永远的'不完整'。"
我看着他苍老的手。那上面有"岁月"的痕迹, 有"选择"的代价, 有"坚持"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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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他忽然笑了, "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代人的'使命'。我们是桥梁, 连接着两个世界。我们的孩子会比我们更幸福, 因为他们不用选择, 他们就是这里的人。"
那一刻, 我想起胡兰成曾对我说过的话。关于"时代"、关于"个人"、关于那些我们无法控制的"命运"。
也许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
他们背负着"传承"的重量, 承受着"变化"的痛苦, 在两个世界之间寻找着"平衡"。他们不是英雄, 只是"生活着"的普通人。但正是这种平凡的坚持, 构成了历史最真实的底色。
雨停了。
我们各自离去, 彼此连名字都没有问。但那句话, 那种"苍凉", 却深深印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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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想起自己写过的那些女子。她们也都是这样——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摇摆, 在"爱情"与"现实"之间挣扎。原来我们写的, 一直都是自己。
温哥华的夜晚很安静。
远处有灯火, 有人声, 有这座城市特有的"包容"。我想, 也许这就是"家"的定义——不是你出生的地方, 而是你愿意停下来的地方。
那位老人说得对。
我们把根留在了故土, 把梦种在了异乡。但也许, 这本身就是一种"完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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