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四川的省会,成都很早以前就被联合国授予“世界美食之都”的金字招牌,它是外地人进川打卡的第一站,也是认识四川的窗口。 No.1 壹 所以省会城市往往是整个省美食的代表。比如广州、长沙、福州,当仁不让是粤菜、湘菜、闽菜集大成的城市;济南在鲁菜里的地位不算最高,但也算是鲁西片区饮食的扛把子;即便是被江苏人揶揄成“徽京”的南京,其淮扬菜、苏帮菜、徽州菜的交融与共生,也诞生出了独特的、不可取代的饮食派系。 西汉四川人扬雄《蜀都赋》里说:“调夫五味,甘甜之和,芍药之羹,江东鲐鲍,陇西牛羊”。可见最晚到西汉末年,“江东鲐鲍,陇西牛羊”各地美食,已经通过水路运输被送到成都,在“五味调和”的烹饪下,成为成都上层饮食的基调。 到了三国时代,作为蜀汉首都的成都,已经是“既丽且崇”的大都市。昭烈帝刘备带进四川的中原勋贵、荆襄士族,把发达地区的技术和饮食带进成都。按照左思《三都赋》的记载,当时成都基建水平和物产繁盛程度,甚至不输于中原的长安、洛阳。相比当时开发落后的川东、川南地区,用“两个世界”形容也不为过。对于饮食的理解,成都内外,因此存在极大的偏差。 再后来,成都一直作为四川盆地的政治中心,迎来历朝历代官员、士大夫的驻跸。在文人审美主导中国饮食文化的古代,成都菜,被引入了大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幽微滋味。它们没有强烈的味觉冲击力,需要静下心来慢酌细品食材本来的味道,至今活跃在川菜餐桌上的芙蓉鸡片、鸡豆花、开水白菜、肝膏汤、老妈蹄花、清油火锅,都是典型例子。
破碎的地缘,客观上促进了四川人对于不同口味的包容。无论南面黔滇山区的酸香、北面秦川的油香和面香、东面长江码头的江湖气,以及西面青藏高原饮食的高热量,都能在四川找到踪迹。 甚至来自印度和东南亚的一部分饮食特色,也隐晦地反映在川菜里。 到了宋朝,“四川”作为地名,开始广泛出现在诗词文献中。作为偏安政权的两大基本盘之一,赵宋政府对四川盆地的经营与整合力度是空前的,基建、教育突飞勐进,人口也得到快速增长。唐宋八大家中宋朝的六位,四川人占到其中四席。 不同的文化体系下,应运而生乐山的甜皮鸭、跷脚牛肉;绵阳的米粉、冒菜、香酥锅盔;重庆的牛油火锅、辣子鸡、水煮鱼;广元的面鱼儿、剑门火腿、火烧馍馍;内江的牛肉面、油炸粑……每个地区的百姓,都对本地饮食有着极强的向心力。
辣味当然不是川菜的唯一标签,但自古崇尚“五味调和”的四川人,惊讶地发现,这种外来的“海椒”,能与本地流行的胡椒、花椒、豆瓣酱等香辛料无缝结合,以不同的配比,化出麻辣、酸辣、椒麻、酱麻、芥末、红油、糖醋、鱼香、怪味等各种味型。
与辣椒传入几乎同时,四川经历了一场浩劫:在明清政权迭代期间,满清、大顺、大西和南明的攻伐争斗,最胶着的地区正是在四川。对于本地文化来说,这是一次极大的破坏和倒退,根据顺治年间的统计,四川人口从万历年间的780万人,锐减到不足9万。 这一历史进程,进一步压缩了成都为代表的精英文化在四川的空间,却缔造了川菜自下而上,根植于平民风味和江湖烟火气的风尚。川菜中的多个重要家常菜,如麻婆豆腐、回锅肉、夫妻肺片、粉蒸肉、烧白,甚至有“川菜之魂”美誉的郫县豆瓣,都由民间厨师创造出来。 农耕文明长期以来少食的牛肉、不列入五畜的兔肉,在川菜中有着大范围的流行也是典型表征。而辣椒这种充满刺激感的调味品在川菜中的地位,在此后进一步提升。 但同时期的成都菜,依然坚持着浓厚的文人气,在清干隆年间四川进士李化楠的着作《醒园录》里,详细记载了他眼里“清新醇厚”的川菜。比如用黄酒、猪板油腌制的醉鱼;加了绿豆粉、花椒、鸡蛋清的肉丸汤;蒸烂后蘸着醋和蒜泥吃的猪头肉……没有复杂的调味,更没有辣椒参与。清淡俊雅的风致,相比粤菜和淮扬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有意思的是,这种精神上的割裂,不仅表现在饮食上。阴柔、软绵绵、没有男子汉气概,是许多四川人对蓉城的印象。“天腐之国”“gay都”这些听起来充满戏谑色彩的外号,隐藏的正是川人对成都的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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