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你剁手了吗? 在这样的全民购物热潮中,也有一些人在激流勇退,感觉“热闹都是他们的”…… 中国人对“节约”这个字,长久以来一直有种微妙的情感。 节约的反面是大手大脚,是铺张浪费骄奢淫逸,是和“勤俭节约”的祖训背道而驰; 节约再走远点又是抠门,是捉襟见肘,是寒碜穷酸不体面,也是现代人极力想摆脱的生活状态。 豆瓣上,有一个叫“抠组”的小社区,聚集着几十万“抠门的人”。他们用尽各种方法交流抠门方法,抠得出神入化,千奇百怪。 前段时间,一部纪录片就讲述了一位极端的抠门大神的故事。 这位号称“豆瓣抠组一姐”的女性,因为#毕业九年抠出两套房#这个标签上了热搜。 她的故事让很多网友大为咋舌: 虽说不买立省百分百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抠门,真的这么有用吗? 抠组一姐,有多强? 根据纪录片里的介绍,一姐叫王神爱,她的人生信条是: 我不是穷,我就是抠。 和“随薪所欲”的人不同,王神爱是一个储蓄率高达90%的神人。 平时生活中,她一直在极度压缩生活的开支: 每年花在买衣服上的钱就100块,她说自己只买内衣内裤,如果真的有不买不行的刚需,那她每次消费也都不超过20块钱。 鞋子小了,脚后跟用刀切掉一块,继续用; 穿了十几年的睡衣破了,随便拿什么打个补丁,又是一件无上战袍; 穿得简单,吃得更质朴。 上学的时候,王神爱嘴馋,又嫌弃学校2块5的雪碧太贵,于是她愿意步行几公里,去超市买了2块钱2升的盐汽水; 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是1000块,除了必要开支,平时生活细节能省就省,能不花就不花。 最极致的一个例子是,为了节约刷碗的洗洁精和抹布,她把洗洁精和水1:15的比例兑匀,里面加一抹3毛钱买的3公斤小苏打,用一个2块钱用了3年的刷厕所的硬毛刷子反复洗刷。 而洗洁精,是她用积分兑的,免费…… 她办信用卡,不是为了提前消费。就是看中了洗发水、抽纸、沐浴液这些日用品,全都可以在里面0元薅羊毛。 她算了算,薅羊毛一年能硬生生薅出3000块,而且都是在合情合理、平台福利的范围之内。 结婚后,她老公成了她省钱路上的好伴侣。 老公的手机内存不够,32个G的手机APP删到只剩下微信了,还在凑合。 老公一直坚持扛着不买新的,张神爱就每天在三个平台上坚持抽奖,她美名其曰: 我坚持抽一年,实在抽不到再买。 高度的自律,极度的低消费,王神爱说自己,“抠这个字,已经深入骨髓了。” 神奇的是,她的抠不是压榨欲望的省,而是自然而然地不需要。 她说如果逛街的时候看到真的有非常喜欢的衣服时,即使很贵,她也会入手——但是至今还没有碰上。 因为她有一群朋友,他们的衣服鞋子外套使用率低,穿完不喜欢想要断舍离,王神爱就欣然纳入囊中,又减少了一笔开支。 她甚至有种能力,就是把任何损耗化为钱: 这个人端着豆浆,诶脚下打滑洒了一点,完蛋,两毛钱没了! 公司食堂吃饭,有人打了肉菜只吃了两块肉,天啊,这头猪死的真冤枉! 凭借着这样的巧妙的抠法和潇洒的心态,王神爱的事迹在抠组广为流传。 努力的人都会得到一颗糖,因为王神爱的节俭,她的储蓄率极高,这20多年的习惯,为她带来了一座真实的庇护所: 毕业仅仅9年,她就拥有了自己的两套房子。 王神爱说,小时候,她有个猪猪存钱罐,里面有塞满了硬币,保证能在任何时候应急,这是她当年的底气; 现在长大结婚生子,她拥有了两套房子,装修的漂亮亮堂——这是她和她家人的新猪猪了。 别傻了,两套房也是能抠出来的? 节目播出以后,王神爱和她的标签,“毕业9年抠出2套房”,直接冲到了热搜第一。 与此同时,各种质疑声也纷至沓来。 大家最迷惑的就是:别扯了,南京两套房,怎么着也是大几百万,抠门怎么可能抠出这么多钱? “他们不光想喂你喝毒鸡汤,还要嘲笑你穷,把你当傻子。” 再仔细深追细节,大家觉得这个故事“越来越不像真的”。 有人剖析了房屋限购政策,在那个时间节点,南京买两套房无论如何都不现实; 有人推算她买第一套房的时候还在上学,没经济收入,即使再抠,这么一大笔钱也不是能“抠”出来的; 甚至有人直接怀疑上了她的资金来源: 说不定根本就是做外围站台、靠出卖身体谋生的,因为不敢告诉家人,所以才说自己“抠”…… 谣言甚嚣尘上,王神爱遭到了很多的攻击和诋毁,她开始自证清白。 “一定要剖开自己的肚子,让你们看看里面到底有几碗凉粉吗?” 她在豆瓣上分享了一些在镜头之外,被节目剪辑和热搜的春秋笔法,漏掉的很多细节。 王神爱的房子确实有两套,但是第一套是家里买的,正好后来被划作了学区房,价格陡然提高; 于是王神爱拿着山东第一套卖房的钱,付了南京第二套房子的首付。 买房是真的,抠门也是真的,但是更重要的是,她本人赚得并不少。 她从事it行业,本就属于高收入群体,还保有90%的储蓄率,一边节流一边开源,一个月能攒下的钱自然十分可观; 她的爱人做研发,收入比她还要高,再加上公司各种生活补贴、免费体检、通勤班车、节假日礼物,也是挣得多,花得少。 收入高,积蓄多,加上第一套房升值,他们很快在南京买了第二套,两个人一直省,继续抠。 明明是高收入、好运气、和低消耗的三重叠加,但一旦被传播开,就变成了“抠门造就了神话”。 只能说,大城市买房面前没有神话,只靠抠,真的不能抠出两套房。 实际上她也一直在抠组里传播自己的理念:开源,提升赚钱能力,比抠门对财富积累更有效。 只不过,在流量面前,视频剪辑和新闻标题,把她的“正常”观点都当成了无关紧要的边角料罢了。 这届年轻人比你想象的“抠”多了 王神爱的故事虽然并没有传播中的那么神奇,但她关于消费的观念,的确引人深思。 王神爱工作之后,曾在广告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在话术的推敲和产品的推广中,她悟到了一个人间真谛: 很多你看似想要的东西,其实你根本不想要,而是商家创造出来的幻觉。 比起别人觉得消费的物欲快乐,她真诚地认为,抠门给她带来的满足感更大。 而且自己抠,也绝不触碰底线: 她会0元购,但那种商家不小心标错价格、几毛钱买一大堆东西的养毛,她决不薅; 她喜欢接受朋友的闲置东西,但是朋友有用的东西,她也不会主动伸手去要; 她甚至鼓励抠组其他,因为经济条件不好而格外节俭的人,说抠门也是另一种生活之道,大家都有自己的活法,没必要感到自卑、自怨自艾。 尽管大家的印象中普遍认为,年轻人都是“月光”“被消费主义洗脑”“热衷享乐”,但事实上,像她这么想的年轻人并不在少数。 王神爱不过是其中比较极端的例子。 根据第一财经的调查,91.3%的90后职场人有储蓄习惯,没有存钱习惯的仅占8%,问到名下资产,有27%的人表示自己有10-30万。 看这个数据,颇有几分“别人都在疯狂消费,我偷偷攒钱,将来存款比他们多,卷死他们”的味道。 他们都秉承这一个理念:存钱不会一夜暴富,但真的有用。 纵观豆瓣各个小组,除了各显神通、极度抠门的抠组之外,还有很多提倡轻消费、不消费、削减开支的的小组。 “下单消费前冷静小组”,“反消费主义小组”,高呼着“不买就是最便宜的”“不付款立省100%”的这些小组存在,同样在印证和这一潮流: 很多年轻人已经感受到了一丝焦虑,虽然省钱还是买不起一线城市的房,但能省一点是一点,万一会遇到什么意外呢? 在和“抠组”遥遥相望的“丧心病狂攒钱小组”里,即使不像王神爱一样高收入高储蓄,仍然有一批人在为存钱努力,既高呼“不买”,也汲汲于“副业”。 有人月薪3000,虽然和满世界“人在美国、刚下飞机”和“月入一两万,家里两套房”的热相比差距很大,但是仍然努力攒钱,有一定存款; 也有人收入不菲,攒够100万,还在努力向200万、300万迈进。 这里的人生百态,有“终于攒了人生的第一个10万,好开心”的细碎欣喜,也有“从负债5万到负债2万,我今年一定能还完”的人间真实。 这两年,年轻人经历了疫情,挨过了失业恐慌,在996的大潮中打滚,攒钱或许没什么大用,但是能让自己的生活多一重保障; 一夜暴富或许也不可能,但是肆意挥霍肯定会一夜破产。 很多像王神爱一样的普通人,以“抠门”为名,保持冷静,但又热切地期待未来; 用心钻研着生活,给未来设计切实的降落伞,把“自我”装进“价值”的避风港。 毕竟生活就是这样,太阳总要升起,每天的日子还是依旧要过。 大概,是本身一种“丧中带卷”,饱含革命乐观主义的生活智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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