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 ![]() 虽然有着这些“困难”,但我略加犹豫,还是决定贸然电话我的老朋友——我们哪怕有364天都是按照常规和理性去生活的,也至少应该“划拉”出一天、和其它的日子不同。 比如,今天是在“过年”。 更何况,我是约他喝酒——喝酒这种临时起意、完全凭兴致的事儿,怎么能预约呢? 电话的结果是我邀约失败——虽然他确实有事,但还是很高兴我突然给他打电话。 因为他和我一样,虽然觉得预约这个社会习惯蛮好,但是日子久了、也很期盼一次“不期而遇”的贸然相约。 于是,带着这么多思前想后的纠结,这么一件在中国压根“不算个事儿”的事儿,在这个“万事要预约”的社会里被整出了“开天辟地”的效果——因为这居然是我移民这些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无预约的情况下,贸然电话约人当天见面。 ![]() 这个“相约未遂”的事情,本来到这里已经结束了。 可是,在两天后(还在春节里)我下班的阴雨里,我顺着这件“开天辟地”的事儿、连带着又想起了一件过去的事—— 那是很多年前在中国、一个春节的晚上——那天晚上、我其实是因为一个聚会因为意外临时取消、而“意外”呆在家里的。 就在日常已经吃完晚饭、已经不算太早的时刻,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是的——在这个电话、手机、微信早已普及的年代里,我又听到了“久违”的敲门声。 然后,我打开门——面前忽然站着一位跨过许多年份的朋友、怀里揣着一瓶酒来,站在我面前,一身风尘仆仆、带着清冷夜风。 看到是我开门,他象个孩子一样高兴地说——“直接来你家敲门、打开门才见面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我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看着他,已经惊讶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交情先搁一边儿,过年也搁一边儿,我的激动首先在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朋友敲开门、然后站在我面前了? ![]() 我们喝酒的时候,当我问他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如果我不在家、他岂不扑了个空? 他带着醉意的回答十分有成就感、也十分坚决—— “扑个空?那就扑个空!我就是想要突然站在你面前的感觉,要是提前打电话、这效果就彻底没希望出现了……” 这个很多年前的故事,在中国过年的时候、其实并不算稀奇——无论是各种社交媒体都已经玩得纯熟的年轻人、还是早已经玩转微信的老年人,在过年的那几天,至少在我的亲友圈子里,他们中的有些人,依然会“固执”地选择提前不打电话不发微信、而是直接贸然上门。 如果扑个空,那就扑个空! 即使扑个空,也不能破坏“忽然见到你”的那幅写意——甚至,只是不愿破坏那个画面出现的“可能性”。 ![]() 可以想象——当我在前两天刚刚为一个电话约酒而被“万事要预约”的社会习惯整得“十分纠结”之后,再想起这个很多年前的故事时,心里是多么感慨和热烈。 想到这些,在加拿大的凄风冷雨里,我觉得象有暖流奔涌于周身,似有电流辐射过双颊,我虽然面无表情,但在心里已经想要潸然泪下。 潸然泪下——并不是因为此时的我在春节时分、身处异域他乡和冷冷清清,而恰恰因为我的心里是热热乎乎、滚烫滚烫的。 以前在中国的时候,我并不理解——过年的时候,为什么有的人登门之前“笨拙”地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为什么有的人在临时起意忽然决定去见另一个人的时候、说走就走、却“倔强”地在一路上都不会提前发一条微信。 那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有点儿傻—— 而直到另一个“过年”的夜晚、当我身在“万事要预约”的加拿大,在风吹雨打中再次想起他们,我觉得自己才将将有些懂了他们的“笨拙”和“倔强”。 那笨拙,那倔强——是一道埋在心底深藏千年的浪漫,是一幅怀揣执念行走万里的诗意。 尾声 小时候过年,我曾拿着窗花和剪纸贴在脸跟前儿看了又看,却只觉得眼花缭乱、看不出来个啥。 ![]() 然后奶奶说——“放远一点儿再看看。” 然后,我两手拿着窗花,双臂伸直,再一看、才很有成就感地说——“呀,原来是一只大老虎!” 如今,只有隔着半个地球,我才看到了以前没看到的“过年”、理解了以前没有理解的“过年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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