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读者早年间在央视六套曾经看过一部由英国拍摄的电视电影《逃离索比堡》。 该片虽拍于1987年,但笔者认是迄今为止最出彩的一部二战越狱电影,其原片亦勇夺1987年金球奖最佳短剧集/电视电影奖及最佳男配角奖。 本片基于史实拍摄,而其背后的真实历史甚至比电影本身更加惊心动魄,剧中数名主角原型人物的最终命运也令人唏嘘。 在2012年,曾有网友在中国骨灰级军史论坛-sonicbbs军史区分5期连载过此历史事件的全经过,是行文之流畅,故事还原之精彩,哪怕是在当年高手辈出,雄文如云的soniccbbs论坛也属罕见。 今天转载当年的这篇神文,原文编译者为SC坛友“该用户可以显示”,全文首发于2012年2月15日,由本号管理员元首卫队补充部分内容及配图。 现在写一下关于索比堡灭绝营大逃亡的事情 索比堡(Sobibor)灭绝营是德国修建的三个莱因哈特行动灭绝营之一,位于波兰的卢布林地区。万湖会议后,根据总督辖区(既德占波兰)总督汉斯·弗兰克的倡议,首先启动了旨在消灭总督辖区内228万犹太人的“莱因哈特行动”(Aktion Reinhard)。 汉斯·弗兰克(1900-1946) 莱因哈特行动的最初准备要追溯到1942年万湖会议之前,党卫队头子希姆莱指派卢布林地区的党卫队长官奥迪洛·格洛博尼克(odilo globocnik)组织人力准备灭绝总督辖区的犹太人。 格洛博尼克和希姆莱 万湖会议后,整个行动正式全面铺开。特雷布林卡(Treblinka)、索比堡、贝乌热茨(belzec)三个灭绝营先后落成。 其中索比堡灭绝营从1942年5月开始正式投入运行。就灭绝总督辖区内的犹太人方面,索比堡主要对口卢布林以及加利西亚地区,此外,它还接纳了来自于帝国本土、德占苏联、欧洲各国的犹太人。到最后闭营,这里一共灭绝了超过20万的犹太人,这个数字在整个纳粹德国时期全部灭绝营中排名第四。 卢布林地区的灭绝营,索比堡在右上方 各个灭绝营的工作程序基本一样的,每班火车到站后,除了极少部分的身强体壮的人被选出来作为特别行动队进行尸体搬运埋葬工作外,所有人都被送入毒气室消灭。 一开始,为保密起见,所有的特别行动队员都是临时工,在经历了极端严酷,短则数天,长则几周的工作、虐待后,所有幸存者都被杀害,再换一批新人。 逐步地,德国人发现这样做有2大弊端:最主要的,特别行动队员都是新手,直接严重影响灭绝效率;第二个,鉴于特别行动员知道自己早晚要死,而且就在很短时间内,因此经常有亡命之徒起义逃跑。 故索比堡自1942年6月份起,就将临时工制度变为永久工制度。但即使是永久工制度,犹太囚犯的生活条件还是极端恶劣的。 一方面配给少的可怜,另一方面还要忍受德国人无休止的虐待,而且卫生措施也很差(男犯人无法洗澡),瘟疫横行。 1943年时的索比堡 三个灭绝营的大体布局也是一样的,营区分为四部分: 前营区(Varlager)里有供营地工作人员居住的宿舍和娱乐建筑。党卫军军官们住在有着诸如“快乐跳蚤(Lustiger Floh)”、“燕子窝(Schwalbennest)”和“上帝的家园(Gottes Heimat)”等花哨名字的小屋中。 这里还有一个食堂、一个保龄球馆、一名理发师和一名牙医,这些场所的工作人员都是犹太囚犯。看守人员是从苏联战俘中抽调来的,他们有单独的营房,也有自己单独的娱乐建筑,其中包括一个美发厅和一个食堂。 1号营区(Lager I)为工作、住宿营区,其中守卫和囚犯的区域用铁丝网分开,包括鞋铺、铁匠铺、裁缝铺以及囚犯的营房都在这里。 2号区(Lager II)是接纳区,犹太人下了火车,除了少数人以外,其余的全都在这里更衣。2号区通过一条几十米的通道和3号区,也就是灭绝区相接。通道两侧用铁丝网和高高的松树隔离起来。在索比堡,通道中设有理发处,女子先理发再被驱赶到3号区。 3号区(Lager III)即为灭绝区。受害者在这里进入毒气室被杀害。然后在3号区工作的犹太人负责把尸体清理出来,埋坑(前期)或者烧掉(后期)。对囚犯的处决也大多在这里进行。 出于保密考虑,3号区和1,2号区是严格隔离开的,囚犯严禁进出联系。3号区的囚犯吃住都在区内。 索比堡入口 1943年夏的索比堡灭绝营平面图,右下角的4号区仅为规划,未能建成 直到1943年10月最后的大起义之前,索比堡所有的越狱都没有越狱者自己的回忆或其他信息,因为越狱者要么被杀死,要么就从此毫无音信了。以下这些越狱案例来自于他人、守卫或囚犯们的证词: 1、 首先是一个不知名的犹太人,他把自己藏在一辆运送衣服驶离索比堡的火车车厢里,成功回到了chelm犹太人隔离区,并告知了其他人索比堡可怕的事实,但是1943年3月隔离区被清除,此人估计也一同遇难。 2、 1942年圣诞节,3男2女囚犯,以及2个乌克兰士兵从3号营区逃离了索比堡,4天后,2个乌克兰士兵和其中1个女囚犯后因为波兰人告发而被德国人发觉并打死,另外4个人不知所终,但应该也没能熬到战争结束。作为报复,德国人处决了几十个在3号营区工作的囚犯。 3、1943年春季,2个犹太人趁着夜色和暴雨剪断铁丝网逃了出去。次日,德国人采用“什一法”处决了一批犯人以示警告。自这次越狱后,德国人开始在营区外敷设地雷 4、1943年7月20日,一批出去伐木的犹太人又发生了集体逃跑,首先是2个囚犯干掉了乌克兰守卫然后不知所踪,然后当队伍里的其他波兰犹太人意识到后,一声喊集体四散逃跑,但荷兰犹太人没有动。大约有2,3个波兰犹太人逃跑了,其余13、4个波兰犹太人被抓住,当着所有囚犯的面被先鞭刑后处决。荷兰犹太人被留了下来。之后营区规定,所有的波兰人不得参加伐木,而荷兰人可以,因为语言不通,他们也很难逃跑。 到1943年春季,随着总督辖区内的犹太人逐步被消灭殆尽,各个灭绝营的工作量逐步减少。 囚犯们都感觉时日无多,因为显然德国人不会留下任何活口。而德国人为了蒙骗囚犯,少许放宽了管理,比如允许男女囚犯谈恋爱,男女囚犯可以进出对方营房,等等。 但是这些措施没什么用,囚犯们逐步形成了一个越狱的地下组织。组织的头头是来自于Zolkiewka犹太人隔离区的30岁男子,莱昂·菲尔德亨德勒(leon feldhendler)。组织里的其他成员包括裁缝木匠雅内科,裁缝约瑟夫,鞋匠雅库布等等。 菲尔德亨德勒 电影中的菲尔德亨德勒 最大激发囚犯们越狱意愿的是德国人处决来自贝乌热茨灭绝营犹太人囚犯的行动。贝乌热茨在完成了灭绝任务后,称为了最早关闭的灭绝营,1943年6月,600个幸存的犹太人被火车运往索比堡处决。 索比堡的囚犯们在被害者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我们在贝乌热茨工作了1年,我不知道德国人要把我们运到哪里去,他们说是运往德国工作。在车厢里有吃饭的桌子,我们分到了3天分量的面包、罐头和水。如果德国人说的都是谎言的话,那么死亡也在等待着你们。不要相信德国人!为我们报仇!!” 这些人一到索比堡,就被10个一组从火车上拉出去枪决了。现在索比堡的犯人们一下子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前景。 2号区入口 从1943年夏天开始,越狱组织开始策划一系列的越狱计划。考虑到营区外面敷设的地雷以及一旦有人越狱,对于剩下的囚犯的惩罚极其严厉,因此组织决定越狱必须是全营规模的。 他们最初是打算和乌克兰守卫合作。自从德军在斯大林格勒惨败的消息传到这里后,很多次乌克兰守卫都流露出了对德国人的二心。 一个负责厨房的乌克兰守卫同意参与往德国人的食物里投毒,但是从药房里窃取毒药的计划失败了,5个犯人被处死。 第二个利用乌克兰人的计划是有几个自称是共产党员的乌克兰人说可以搞到卡车运犯人们出去,但是需要囚犯们先提供一定的金钱以便搞到卡车。 但是几天后一个乌克兰人告诉囚犯们,因为种种原因,只能运15个犯人出去。最终越狱组织经过讨论,拒绝了卡车运送计划。他们怀疑乌克兰人是以此为借口先敲诈一笔,然后把犯人运出去杀死。 索比堡灭绝营里充当食堂的“新卡西诺”。这座呈L形的建筑位于前营区,挨着温室,也被称为“快乐跳蚤”。在越狱期间,卡尔·弗伦策尔背靠着这座建筑朝南的外墙向试图逃跑的囚犯开枪射击。 再有一个计划就是趁着黎明,有少许年轻犯人可以在德国人生活区干活的时候,在几个年长犯人的带领下,用斧子干掉熟睡的德国人。 不过这个计划也很快告吹,先不论这些15,6岁的年轻人以及几个成年犯人能否干掉10几个德国人,就算成功了,那么全营的越狱也要在大白天举行。这将给德国人一整个白天来追杀越狱者,这样基本没人能活下来。 然后组织者又构思了一个计划,点燃衣物储藏间,然后趁着德国人忙于灭火之际越狱。这个计划的好处是在于,放火可以再一天的任何时候举行。并且也有2个囚犯甘当志愿者去放火。组织者还设法搞到一点汽油。但是在纵火开始前,忽然一群德国人在储藏间旁转悠。于是计划只能再次取消。 菲尔德亨德勒意识到,上面这些计划组织的都极其粗糙,越狱组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 8月份,他找到了一个荷兰犹太人,雅各布(joseph jacobs)。此人是个前海军军官,还在西班牙打过仗。 雅各布的计划是在几个乌克兰守卫的配合下,趁着德国人吃晚饭的时候,冲击军火库获得枪支,然后所有人一起冲出去。 但是因为一个乌克兰人的告密,雅各布被捕了。尽管遭受了严刑拷打,他坚称这个计划是他一个人策划的。于是他被处决了。同时,作为警告以及安全预防,党卫军还一并处决了所有的72个荷兰男性犹太人。 但根据一些囚犯的回忆,雅各布的计划并没有事先和菲尔德亨德勒通过气,这是完全在荷兰犹太人当中讨论的。 1943年9月份的时候,有6个特殊犯人也在策划着越狱,这个计划的具体细节不明,只知道最后因为一个德裔的特殊犯人告密而失败,作为奖励,这个告密者被任命为营区犯人总头头。但是很快他就被其余的特殊犯人毒死了。也有种说法是被活活打死的。 对于3号营区的越狱企图如今知道的不多,从43年夏天开始,那边的犯人工作量就很小了,大部分时间都无所事事,很显然他们也估计到大限将至。于是犯人们开始挖地道逃跑,几乎所有的犯人都参与进去。但是被德国人发现了,惩罚也是很严厉的:所有3号营区的犯人都被处决了。 在三号营地前面的看守人员。背景中可以看到毒气室的屋顶。 尽管屡战屡败,囚犯们的越狱欲望却从未减弱过,他们意识到越狱绝对不可以依靠乌克兰人,最关键的是,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核心来构思领导整个行动。 1943年9月23日, 2000个 来自明斯克的犹太人来到了索比堡,其中有大约100个是苏联战俘。这些人中,有大约18人(主要是战俘)幸运地被选出来从事营区建设,其中一个,是“萨沙”-亚历山大·佩切尔斯基中尉(Алекса́ндр Аро́нович Пече́рский)。 佩切尔斯基(1909-1990) 电影中的佩切尔斯基 佩切尔斯基大约34岁,战争开始的时候住在罗斯托夫,在维亚茨马-布良斯克合围战战中被俘,1942年,他试图越狱,但是失败了,他被送往位于鲍里索夫的惩戒营,在那里,德国人发现他进行过包皮环切,是个犹太人,于是他和其他的犹太战俘被送往明斯克犹太人隔离区,后来又来到了索比堡。 在9月26日。佩切尔斯基一个举动很快吸引了囚犯们的注意。佩切尔斯基回忆道: 那天,我们正在忙着伐木,党卫军军官福伦泽尔(一号营营长)监督,并且不停地在旁边催促着我们。 他开始殴打一个荷兰犹太人,我不禁停下了工作。弗伦策尔看到了我,推开了荷兰人,叫我过去。 他用结结巴巴的俄语对我说:“俄国兵,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惩罚这个傻瓜?好,我给你5分钟时间,你把这个树桩砍了,如果你完成了,我给你一包烟;如果你失败了,你得挨25鞭子……开始!” 我拼着老命开始砍树,最终把树桩砍成了木片。弗伦策尔对我说:“4分半。”并递给我一包烟。 但是我真的不想拿这个混蛋的礼物。我回答说“不,谢谢,我不抽烟。”并接着开始干活。 弗伦策尔静静地走开了,过了20分钟,他回来了,递给我一包人造黄油。“俄国兵,拿着这个。”“谢谢,不用了,我对这里的伙食很满意,现在也饱了。” 我看到弗伦策尔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里鞭子,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紧绷着脸,一个转身走了。当然,这件事请很快在人群中传开了。 党卫队上级分队长卡尔·奥古斯特·威尔海姆·弗伦策尔(Karl August WilhelmFrenzel) 人们自然而然地把他视为一个领袖,一则是因为他的自信和果断,二来他是因为他是个军人,而且军衔在这里最高。在索比堡,佩切尔斯基最好的朋友是和他一起到来的所罗门·莱特曼,鲍里斯·岑伯斯基以及亚历山大·舒巴耶夫。 舒巴耶夫 很快,佩切尔斯基吸引到了菲尔德亨德勒的注意。9月29日晚,两人在女子营房进行了首次交谈,菲尔德亨德勒向佩切尔斯基介绍了在索比堡的地下组织的活动情况,并询问他是否愿意领导组织一起大规模的越狱,佩切尔斯基很谨慎,没有直接回答。 交谈中,菲尔德亨德勒请佩切尔斯基要提防特殊犯人波泽兹卡,这个人可能是德国人安排的内线。 在之后几周时间里,他和一个叫卢卡的荷兰女犹太人关系发展迅速,据佩切尔斯基战后叙述,她看起来 18 或 19 岁,留着短栗色头发。烟抽得很厉害。 卢卡自称来自汉堡,是一名共产党员的女儿,希特勒上台后不久,她的共产党员父亲面临被捕的威胁,于是举家移民到了荷兰。荷兰被纳粹占领后全家遭到逮捕,父亲成功躲了起来,而她和母亲以及两个兄弟一起从荷兰送到了索比堡。 两个兄弟立即被杀害,女性则被送去劳动 —— 母亲被送到裁缝车间,她被送到养兔场-这里位于一条特殊的走廊附近,德国人称其为“升天之路”(Himmelfahrtstraße)。通过木栅栏的裂缝,她多次看到裸体受害者是如何被驱赶到走廊上的,这里一直通向2号营地的毒气室。 电影中的卢卡由波兰演员乔安娜·帕库拉扮演,她的前男友是大导演男友罗曼·波兰斯基 佩切尔斯基和卢卡经常在女子营房里一坐就是几小时。这段时间里,佩切尔斯基一直和菲尔德亨德勒保持联系,并最终信任了后者。 电影中的卢卡和佩切尔斯基 这期间,他们建立了一个“地下组织委员会”领导整个地下工作。佩切尔斯基是负责人,菲尔德亨德勒是副手,小组成员还有木匠雅内科,裁缝约瑟夫,鞋匠雅库布,他们都是各自囚犯小组的头头;莫尼亚克,他是囚犯中青年人的头头;莱特曼,岑伯斯基,舒巴耶夫,则是战俘们的代表。 委员会成立后,经常晚上在女子营房组织会议,菲尔德亨德勒的手下提供了很多营区的宝贵资料,佩切尔斯基对整个索比堡营区有了详尽的了解,他了解了过去几次越狱的企图,以及最近一次在第三区那次失败的挖掘地道的越狱。 委员会经过讨论,决定仍然采用挖地道的方式越狱。但是很快因为一场暴雨冲毁了地道而计划失败。并且通过挖地道的方式让全营600人越狱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10月9日是犹太人的赎罪日节,德国人许可囚犯们可聚集在一个营房内进行祈祷。利用这次机会,委员会们又进行了一次重要的会议。 佩切尔斯基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诸如当德国人回国度假前,他们会前往裁缝铺以及鞋铺置备行李衣服;除了值班的乌克兰卫兵外,其他乌克兰卫兵的枪里没有子弹(原因在于不久前有几个乌克兰卫兵逃了出去加入了游击队);现在佩切尔斯基决定在短时间内在各个铺子内解决所有的德国人,然后组织越狱。 但是还有不少未决的问题:如何让600个犯人,其中大部分是事先不知情的人组织起来逃出去?乌克兰卫兵察觉越狱后会有什么反应? 地下组织的频繁会议未能逃过营区2个特殊犯人,泽佩克以及波泽兹卡的眼睛。泽佩克一次对莫尼亚克表示,希望加入越狱行动。但莫尼亚克表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越狱。 10月10日,囚犯们拿到了一台磁带播放机,这是乌克兰卫兵拿过来叫他们修理的。趁着大家听磁带的机会,波泽兹卡向佩切尔斯基表达了参加越狱的意愿: “你不必说什么,我什么都知道,我建议你们吸收我参加整个行动,作为特殊犯人,我可以自由进出除了第三号营区以外的所有地方,我可以和任何人随意说话而不受怀疑。 你问为什么我要加入?很简单,我不相信德国人,弗伦策尔向我们许了很多美丽的诺言,可我不信。 很显然,现在我们有很多特权,但当索比堡最终关闭的时候,我和你们一样都得死。” 佩切尔斯基现在感到很为难。没有给与他明确的答复,他打算和整个委员会一起讨论一下。 不管怎样,留给犯人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11月即将到来,越狱行动必须在11月之前完成。因为一旦进入11月,随时可能下雪,那样的话越狱的人们将在雪上留下逃跑的足迹,再加上低温,基本不可能成功了。 另一件促使囚犯们尽快行动的事情是,地下组织得知营长官-党卫队上级突击中队长弗朗茨・卡尔・赖希莱特纳(Franz Karl Reichleitner)以及其副手党卫队上级分队长古斯塔夫·弗朗茨·瓦格纳(Gustav Franz Wagner,此人心狠手辣,事迹可看电影《逃出索比堡》)以及其他一些德国人回国度假了,防卫的力量因此大大减弱,其中尤其是瓦格纳,此人非常多疑,他的缺席令起义成功率大增。 赖希莱特纳 瓦格纳 囚犯们在11日和12日连续开了2次会议,具体讨论起义事宜。 第一个议题是是否吸收泽佩克以及波泽兹卡入伙?佩切尔斯基决定吸收。在计划细节里,这2个人有很重要的作用。尤其是波泽兹卡,他可以在营区内无限制地自由活动,而泽佩克则主要被限制在1号营区活动。 委员会讨论决定同意吸收他们2个入伙。并通知波泽兹卡来开会。佩切尔斯基对他说:“希望你自己清楚你到这里来加入我们的责任和后果,如果失败了,你会被德国人第一个处决的。”波泽兹卡回答说他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大家不必担心。 然后佩切尔斯基抛出了他的计划。第一步是消灭所有的党卫军,这些人将被一个个杀死,时间要快而且得悄无声息。波泽兹卡的任务是负责把一些杀人的小分队带到2号营,加强那里的力量。 具体的细节在12号的会议上接着讨论。10月12日,对于佩切尔斯基等人来说,是难忘的一天,一早,弗伦策尔带领一队党卫军进入了囚犯们的营房,当时,18个生病的囚犯正躺在床上,他们已经病了很多天了。 党卫军把这些犯人押往3号营处决,其中一个人来自荷兰,他几乎不能独自站立。他妻子此时正在女子营房内,看到此景,她冲了出来冲向德国人: “杀人凶手!我知道你们要把我丈夫带到哪里去!把我也带上,我不会离开他的!你们这些混蛋!”她搀扶着他,一同走向死亡。 佩切尔斯基在他的回忆录里详细地记载了这件事,很显然他和其他新来的人还不熟悉这种心碎的场景,现在他们战斗的决心更大了。 会议就在18个犯人被处决后不久举行,会议讨论了战斗小组的人选以及具体分工。行动的时间由2个因素决定,第一,行动将在工作时间实施,那时党卫军们都分散在各个工作岗位上,第二行动应在黄昏举行,这样人们可以借助夜幕的掩护尽可能地远离营区。 整个行动的大前提是基于所有不在岗执勤的乌克兰人的枪里都没有弹药。囚犯们将从营区大门冲出去,这意味着他们将从乌克兰人的营房前过去,一旦营房里的乌克兰人都有弹药,那无疑将是一场大屠杀。 于是佩切尔斯基让波泽兹卡带着他以维修为名,进入了乌克兰人的营房,佩切尔斯基仔细看了一下,没发觉营房里有弹药,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消灭党卫军的行动将在1号营区的各个工作间以及2号营区的各个衣物间展开,佩切尔斯基负责指挥1号营区,菲尔德亨德尔指挥2号营区,并负责切断电话线。 整个行动计划没有将3号营区考虑在内。那边当时还有几十到一百多个囚犯,具体人数不明,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起义行动并且最终也没参与其中。 会议明确了行动的2个阶段: A阶段:消灭党卫军,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完成; B阶段:越狱。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完成。 在A阶段,党卫军们会因为不同的理由被邀请相关负责人进入工作间或衣物间,要么是去检查工作,要么是去试衣或者鞋子,在每个现场,都有2到3个地下小组成员组成战斗小组,用匕首或者斧子干掉德国人。一共有6个小组参与行动。 下午三点半,波泽兹卡将送一个小组从1区到2区。4点钟,2区的人负责切断电话线。在索比堡,没有无线通信,这根电话线是对外唯一的通信渠道。 在修理车间的囚犯负责搞坏卡车,一旦有必要,行动成员将采取一切措施制止那些看到消灭德国人而变得惊慌失措或是泄露秘密的囚犯。2区的消灭行动将在3点半开始,1区的行动将在4点开始。 在B阶段,所有囚犯将集合并有组织地从正门走出营区,这里是唯一一处没有埋设地雷的地方。这一切的前提是,在A阶段顺利完成后,乌克兰人应该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根据营区纪律,晚点名将在5点左右由泽佩克以及波泽兹卡组织举行,点名时,所有囚犯都将知晓起义一事并将被警告不得惊慌失措,而且明确地告诉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然后囚犯们由波泽兹卡总带队,装作是去森林伐木的样子,列队走出正门。 如果运气好,所有人可以走出营区,或者至少离大门近一点。当大部分人列队靠近或已经出营区大门的时候,一部分战俘囚犯将努力进入武器库搞一些武器,这样即使守卫们向囚犯们开枪,他们也可以还击。 整个计划没有考虑逃出去后该怎么办,所有人届时将各自为战,力争逃入森林并找到附近的游击队。 会议上,雅内克问佩切尔斯基一旦德国人封锁了营区大门该怎么办?此时战俘们还没有能有机会进到武器库。佩切尔斯基回答: “很可能敌人会比我们预料的更早发现起义,如果我们此时已经有武器了,我们将战斗到底,如果没有,我们将走另一条道。 在木匠房边,军官营房很靠近铁丝网,我们必须假定即使外面埋了地雷,但至少插着“地雷危险”标牌的地方是没有雷的,我们从那里出去,我们要破坏那里的铁丝网,然后奔在前面的人投掷石头力争引爆几颗地雷,这样我们至少能部分地扫掉一些地雷。 我和所罗门.莱特曼讨论了多次了,这是唯一的办法。现在所有人都必须严守秘密,即使对妻子或者兄弟都不能透露一个字,我们明天下午再开一次会。” 现在地下组织又决定准备了一些厚木板以及梯子藏在木匠房后面,以便在无法从大门出去的情况下,用木板和梯子翻越铁丝网。 11日的会议确定,起义将在13日举行,大约有30-40人将参与刺杀,只有委员会的成员全部了解了整个起义计划。斧子和匕首将在最后在发放给各个战斗小组。 12日晚是难眠的一夜。 10月13日,是计划中起义的日子。这天早上,来自于邻近一个劳动营的一组党卫军来到索比堡。 他们来的目的不详,他们的到来打乱了整个计划,直到中午,这群党卫军还是没有走,等到最后他们走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了,因此委员会决定起义顺延一天。 13日晚上,由铁匠铺特别磨好的匕首和斧子分发到了各个小组手里,所有人都极其紧张。尽管佩切尔斯基警告计划要绝对保密,可是还是有人把信息告诉了亲属,兴奋和恐惧开始在一些囚犯们当中蔓延开来。 Ada lichtman回忆道:当我们得知明天就将爆发起义后,人们开始悄悄讨论起来,有人认为我们大家都将死掉,也有人表现出了乐观,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开始悄悄准备起来。大家都睡不着,这晚上真是难熬。 佩切尔斯基回忆:“我整晚都没睡,在和莱特曼讨论每一个细节。。” 但是对大多数囚犯、德国人以及乌克兰人来说,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晚。 10月14日。天气晴朗。如同往常一样,这天是从早点名开始的,但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心细的囚犯发觉有些人穿上了可以搞到的最好的衣服和靴子。一些知晓越狱计划的人还带上了私藏的珠宝和钞票。 从一早开始,佩切尔斯基就在他的指挥岗位上——木匠铺。在这里,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一号营区。莱特曼带了20个战俘在一旁的营房里干活,准备穿越铁丝网时要用到的木板。 而菲尔德亨德勒则在2号营区的衣物储藏室指挥。2个营区的联络通过几个被允许在2个营区间走动的年轻囚犯进行。负责引诱德国人进入预定处决点的任务由雅内科负责。 上午10点钟,雅内科报告说,索比堡营区代理长官党卫队下级突击中队长约瑟夫·尼曼(josef niemann)会在下午去裁缝铺试外套;3号营区长官goettinger将去鞋铺,弗伦策尔会去木匠铺。另有党卫军已被邀请在这些人之后去各个工作间。 约瑟夫·尼曼 尼曼和瓦格纳 之后佩切尔斯基一个个对各个战斗小组的成员做最后交代,首先是亲密战友舒巴耶夫。他将和另一个战俘在裁缝铺对尼曼下手。 然后是岑伯斯基,他的小组最为重要。他们将由波泽兹卡带到2号营区开展行动。因为2号营区计划将早于1号营开始行动,因此他们能否打响头炮对整个行动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第三组由战俘阿尔卡季・莫伊谢耶维奇・韦斯帕皮尔负责,他们将解决进入鞋匠铺的党卫军。2个战俘Nachum plotnicky以及alexey vaitsen将晚点名后带领一队地下组织队伍,带领全部囚犯向大门走去,同时也将袭击军火库,拿到装备。另有2个战俘负责在一旦冲击大门失败后,剪断指挥官房后的铁丝网。 任务简述在中午前最终确认完毕。一切准备就绪。 下午2点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党卫队下级分队长瓦尔特·里巴(walter ryba)手拿冲锋枪,带走了波泽兹卡以及另外3个人,佩切尔斯基十分紧张,因为一般情况下党卫军只拿手枪的,波泽兹卡本来要带领岑伯斯基去2号营的,现在肿么办呢? 过了1小时,人还没回来!另一个特殊犯人波泽克来了,他告诉佩切尔斯基波泽兹卡和另外3个人去在建中的4号营伐木了。里巴之所以拿冲锋枪是因为他找不到一个乌克兰人帮忙看守这4个囚犯。佩切尔斯基于是要求由波泽克带领岑伯斯基的小组去2号营。 波泽克很紧张,说自己只能在1号营活动,没有这个权限,建议行动推迟一天。佩切尔斯基拒绝了,于是波泽克只好硬着头皮试一下。2点半,波泽克终于把战斗组带到了2号营区,所有人松了口气。 消灭2号营区的党卫军行动在3点半左右展开,因为紧张,幸存者的证词充满矛盾,很难精确地搞清楚谁把谁在什么时候干掉了。现在只能大致说一下。 第一个来到衣服储藏室的是党卫队下级分队长约瑟夫·沃尔夫(Joself Wolf)。他完全没有怀疑。进入房间时,一切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一个囚犯递给沃尔夫一件大衣,其他人帮他把衣服穿起来。 这时岑伯斯基和其他2战斗组成员从沃尔夫身后的一堆架子后面悄悄出来,一斧子劈开了沃尔夫的头。沃尔夫一声不吭地死了。大家把尸体塞入一个架子里,上面盖了一堆衣服。地上血迹擦掉并撒了沙子。沃尔夫的手枪也被岑伯斯基拿掉了。 现在一切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为确保绝对机密,菲尔德亨德勒命令任何人不许走出储藏室。一个地下组织成员负责站在门口望风;另一个人则负责在2号营区入口处一带望风。 几分钟后,2号营地负责衣物分拣和照料马匹的党卫队上级分队长库尔特·贝克曼(kurt beckman)走进了储藏室。一个小青年犯人上前,对他说,储藏室刚刚为他找了件合适的夹克,请他去试试。贝克曼犹豫了一下,朝储藏室走了几步,忽然转个身走开了。 菲尔德亨德勒派了一个年轻犯人(极少数可以穿越1号、2号营区的犯人之一)通知了佩切尔斯基这边行动已经展开。 1号营的行动按计划4点开始,尼曼中尉准时来到裁缝铺,裁缝铺头头约瑟夫拿出了一件衣服给他试穿。这当口舒巴耶夫从尼曼背后闪现,一斧爆头。尼曼的尸体被拖到屋子后面藏起来,地上的血擦干净。尼曼拴在外面的马被拉到了马厩,以免引起怀疑。 在2号营内骑马的尼曼 舒巴耶夫跑入木匠铺,把尼曼的手枪交给佩切尔斯基,2人紧紧拥抱接吻,舒巴耶夫刚离开,佩切尔斯基的女友卢卡来了,尽管2人之前关系密切,但佩切尔斯基对她只字未提起义之事,现在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佩切尔斯基让她立刻换上一套男装做好准备。 卢卡紧紧拥抱佩切尔斯基并去换衣服了,回来时她带给佩切尔斯基一件衬衣,说这是父亲的衬衫,请求他穿上的意思是,因为父亲多次成功躲避逮捕,这件衬衫是幸运之衣,可以帮助他活下来,后者照办了。 电影中佩切尔斯基与卢卡 当年卢卡送给佩切尔斯基的衬衣,现藏于以色列洛哈梅・哈吉陶特博物馆,中间黑发女子是佩切尔斯基的孙女 现在上士goettinger来到了鞋铺,鞋铺负责人雅库布递给他一双靴子请他试穿,上士叫雅库布准备好一双高跟鞋,过两天他将回家度假,这是准备给妻子的礼物。大家正谈的热络,韦斯帕皮尔从德国人背后靠近,一斧子爆头。 下一个轮到了党卫队上级分队长齐格弗里德・格雷奇乌斯(Siegfried Graetschus),他负责指挥乌克兰卫队。虽然是德国人,但他使用的是为乌克兰人服务的裁缝铺。囚犯勒纳(lerner)证词如下: “我的任务是干掉格雷奇乌斯,我非常高兴有机会干掉一个德国鬼子。我们特别准备好了斧子,我们一小时前就准备就绪,坐等德国佬进来。很快消息传来,尼曼被杀死了,我们都很兴奋。 几分钟后,他进来了,问我们冬季大衣是否准备好了,我们的一个裁缝把衣服递给他,帮他试穿。 看起来德国人距离我比其他人更近一些,因此我决定动手,我此时站起身来,手里拿着斧子,上面遮着一件衣服,从背后走进德国人,然后一斧子劈开了他脑袋。我们把尸体藏在工作桌下面。” 格雷奇乌斯(1916-1943) 随后,乌克兰卫兵-德裔人伊万・克拉特(ivan klat)也被杀掉了。在2号营区,行动继续展开。又有2个德国人被引入衣服储藏室被干掉。现在2号营区除了贝克曼在办公室,其他党卫军全死了。 眼看晚点名时间快到了,菲尔德亨德勒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上门杀人。波泽兹卡的弟弟负责本次行动。他带了2个人来到贝克曼的办公室敲门,请求入内汇报。 贝克曼准了,然后惊奇地发现进来的不只是小波泽兹卡,而还有另外2个人,但是一切都晚了,3个人一拥而上,乱刀将其刺死。尸体被放在桌子后面,因为时间很紧张,来不及藏尸了。 贝克曼(1910-1943) 2号营区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由斯洛伐克电工schwartz顺利完成,他剪断了索比堡对外的电话线,还切断了营区的总电源。现在2号营区的活全部完成,菲尔德亨德勒让岑伯斯基的小组回到1号营,其余犯人严禁离开2号营区,这里等待晚点名的到来。 4点三刻,岑伯斯基回到1号营的木匠铺,兴奋地向佩切尔斯基汇报了2号营区的工作。 这时波泽兹卡和其他3个犯人从4号营区伐木回来了,他走向了木匠铺,后面跟着党卫队下级分队长弗里德里希・高尔斯蒂希(Freidrich Gaulstich)。 此时在一旁游弋的莱特曼上前,请中士到他的营房(就是他和同事们准备木板的那间房间)去“指示工作”,此时,在一旁的另一个特殊犯人施密特也要想一起去营房,波泽兹卡拉住了他,告诉他起义已经发动,并警告说如果他想活命,就不要进去掺和。施密特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营房里的犯人把高尔斯蒂希爆头了。 5点钟左右,年仅15岁的首饰匠斯坦尼斯瓦夫・什迈兹纳(Stanisław Szmajzner,他也是电影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配角之一)和其他2个年轻犯人成功地从乌克兰人的营房里偷出了6支步枪,装在管子里交给佩切尔斯基。这也加强了越狱组织的战斗力。此外他还搞到了一些弹药。 什迈兹纳(上为原型、下为电影中形象)于1942年5月12日与父母、姐姐、兄弟、堂兄弟和侄子来到索比堡,因为随身带了工具袋证明自己是金匠而被德国留了下来,他还保住了他的兄弟、堂兄和侄子,坚称他需要他们的帮助,其他全部亲人当日即被杀害。他受命使用被害者的硬币、珠宝或假牙镶金,为索比堡的党卫军成员制作黄金配饰。后被任命为机械车间的工头并秘密加入了越狱委员会 此时佩切尔斯基还被告知,锁匠engel在车库里干掉了先前带冲锋枪的瓦尔特·里巴,这次行动是计划外的。 现在是5点钟了,一切进展顺利,大部分德国人都被干掉了,而剩余的德国人和乌克兰人还毫无察觉,鉴于营区的主要指挥人员都已经死掉了,事实上现在德国人群龙无首。除了弗伦策尔,本来他应该在木匠铺被干掉的。 被安排执行任务的谢苗·罗森菲尔德(semion rosenfeld)回忆说,他一下午都在磨斧子以及琢磨出手位置,可惜没能干成。这令他遗憾终身。 罗森菲尔德于2019年去世(殁年96岁),为索比堡幸存者中最后辞世者 弗伦策尔是仅存的有权力组织乌克兰人的党卫队员了,现在佩切尔斯基面临难题。是等弗伦策尔死掉后再开始晚点名吗?但是显然大部分的囚犯已经知晓了所发生的一切,佩切尔斯基决定时不我待,立刻进入第二阶段,他派人通知了2号营区。于是喇叭声响起,晚点名开始了。 在晚点名开始前不久,毒气室操作长-党卫军上级分队长埃里希·鲍威尔(Erich Bauer)开着卡车从外面回来,他把卡车停在2号营区行政房旁边,让2个犯人卸货,这时一个乌克兰人惊恐地从房子里跑了出来,大喊:“有个德国人死了!”原来他发现了贝克曼的尸体。 鲍威尔(1900-1980) 一个犯人撒腿就跑,鲍威尔朝他连开几枪,与此同时,按照晚点名的规定,2号营区的犯人列队后,向1号营广场集中,然后2个营区的人将在那里会合统一点名。 但无论是2号营区的队伍还是1号营区的队伍,在广场上都混乱不堪,队伍严重混乱,不少女囚犯浑身发抖,开始抽泣,又有些人在漫无目标地乱跑。 佩切尔斯基眼看根本无法组织大家有序走出营区,决定立即改变计划。他大喊一声:“为了祖国,冲啊!”顿时几百个犯人开始向大门口冲去。 这时,Nachum plotnicky以及alexey vaitsen根据预先的计划带领一组人冲击了军火库,里面唯一的党卫队上级分队长维尔纳·杜波依斯(Werner Dubois)头骨被刀砍裂,但是还是神奇地逃出了出来,没跑多远,一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肺,他顿时昏死过去。小组拿到了几支枪和一些弹药。 杜波依斯 广场上,人们干掉了乌克兰卫队的一个小头头,以及营区门口的守卫,冲在最前的一些人从大门冲了出去,但是随后大门就遭到来自嘹望塔上乌克兰卫兵的火力封锁。 现场至少有弗伦策尔和鲍威尔两个个党卫军,以及十几个执勤的乌克兰人在向广场射击,顿时尸横遍野。囚犯们利用少有的几把步枪以及冲锋枪拼命还击。现在佩切尔斯基和他的助手彻底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 大部分人没能冲出大门,他们从营区的南部冲开铁丝网,硬闯雷区。最早冲出去的人被地雷炸死,后面的人通过前面的人排出的安全通道穿过雷区。 根据原先的计划,在穿过雷区前应当先向雷区丢石头,但是混乱中没有人记得这回事。 包括佩切尔斯基在内的一大队人根据原定计划,在莱特曼的带领下,穿过军官营房后的雷区到达了森林。 最终,一共有大约300名囚犯抵达了森林。 在营区,一共只有5个党卫军幸存,其中一个重伤,2个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能够发挥作用的只有弗伦策尔和鲍威尔,2人拼命重组乌克兰守卫,开始清除还躲在营区里坚持抵抗的囚犯。并在晚上8点钟修好了电话线,来自于chelm的边境警察小分队最早到达索比堡,随后党卫军山地部队、刑警部队先后赶来稳定局面。一共有11个党卫军,2,3个乌克兰卫兵被杀死,多人受伤。 索比堡灭绝营的党卫军看守们在 “快乐跳蚤”的露台上款待一名海关官员。桌上的高档酒杯很可能是从毒气室受害者那里抢来的。其中几位即为本文中登场人物, 左二为营地长官赖希莱特纳、左三代理长官中尉约瑟夫·尼曼、左五毒气室操作长鲍威尔 作为一起最严重的暴动事件,此事直报柏林最高当局。8月15日下午,由卢布林地区党卫队长官党卫军中将雅各布・斯波伦贝格(jacob sporrenberg)带队的工作组来到索比堡,在听取了幸存守卫的报告后,他们视察了营区,并决定立即处决所有幸存的囚犯(无论是参加起义被捕的还是未参加起义的),总计大约150人。 斯波伦贝格 8月15日一早,搜索逃犯行动全面铺开,参加搜捕的部队包括来自国防军689保安营的一个连,党卫军第1骑兵中队、边境警察分队以及索比堡的乌克兰卫队,总共有400-500人参加。此外,邻近城市的警察分队也得到指令,严密关注潜逃的囚犯。 党卫军第2骑兵中队以及边境警察一部从16日起参与行动,负责封锁索比堡以东的布格河,防止囚犯向东和游击队会和,其余部队负责其他3个方向。德国空军也提供飞机支援,搜索整个区域。 整个全面搜索持续了4天,直到18日晚间。19日到20日,2支党卫军骑兵中队以及一个排的保安警察继续搜索附近的森林。 佩切尔斯基一组一共有大约59个犯人,他们一直向东走去。他意识到如此大的一队人不可能安全地躲过德国人的搜索。因此他提出将大队人马分成一小组一小组分散逃跑。他的决定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阵惊慌,但无疑他的想法是对的。 武器被均分到各个小组里。佩切尔斯基所在小组一共9个人,他们在19-20日晚间成功偷渡布格河,并找到了在布列斯特-列托夫斯克附近活动的游击队。菲尔德亨德勒所在小组一直躲在树林里直到搜索结束。逃出去的囚犯中,很大一部分波兰犹太人幸存下来。 在四天的集中围捕中,大约有100个逃犯被抓获并处决,考虑到如此众多的人力投入搜捕,如此低下的抓捕率很难说令人满意。 德国人主要的问题是他们估计错了囚犯们主要的逃跑方向,他们以为囚犯们大多会向东穿越布格河,实际上大部分人是向南向西逃跑的。逃过了最初几天围捕的囚犯们的命运取决于他们遇到的波兰人的态度,总体而言,波兰人对犹太人并无好感。 很多囚犯都遭到了波兰人的勒索和、或杀害。最终只有大约47人活到了战后。 而遗憾的是菲尔德亨德勒,他在1945年4月2日在卢布林的家中,被波兰右翼纳粹分子暗杀,当时那里已经被苏联解放了。 另外一位主要领导者莱特曼在途中受伤,拒绝了被想要救他的同伴带走,一个人躺在森林里,他的最终时刻无人见证。 索比堡纳灭绝营的幸存者,其中有利昂·费尔德亨德勒(后排,最右侧)和杀掉格雷奇乌斯的耶胡达·勒纳(前排右一) 。 小金匠斯坦尼斯瓦夫・什迈兹纳属于佩切尔斯基的小组(他在逃跑时还射杀了一名乌克兰卫兵)。为了不被发现,囚犯们分成了更小的群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佩切尔斯基带领八名囚犯前去与游击队取得联系。 什迈兹纳的团队在等待佩切尔斯基的归来,但没有等到(原因后面会提),于是这些人进一步分成更小的小组,自行逃生。 什迈兹纳所在的 15 名幸存犹太人小组遇到了一群波兰民族主义者,被杀死了 12 人。什迈兹纳通过假死活了下来,幸存到了战后。 1947 年移民到巴西,1978年指认出了同样藏在巴西,隐姓埋名的古斯塔夫·瓦格纳。什迈兹纳后于1989年辞世。 在巴西的什迈兹纳 而最具传奇神秘色彩的是佩切尔斯基的18岁荷兰女友卢卡的真实身份和命运,根据战后的调查和他人的回忆,她的真名是格特鲁德·舍恩博恩(Gertrude Schönborn),1914年出生于德国多特蒙德,母亲是犹太人。 纳粹上台后,全家于1938年移民至荷兰阿姆斯特丹,格特鲁德在这里与一位叫沃尔特·波珀特的男子成婚, 夫妻二人1943 年 5 月 18 日被关押到索比堡(沃尔特·波珀特于突围当天10 月 14 日晚上被枪杀)。 “卢卡”-格特鲁德·舍恩博恩(1914-1943) 电影中的卢卡由波兰演员乔安娜·帕库拉扮演,她的前男友是大导演罗曼·波兰斯基 在10月14日集合的时候格特鲁德本一直待在佩切尔斯基身边。但是在突围的时候佩切尔斯基跑回营房去救留在那里的人,就此与她失散。 从其他逃跑者那里得知她逃进了森林,然后和一群波兰犹太人一起向靠近乌克兰边境的海乌姆方向走去,从此下落不明,推断最终遇难身亡。 尽管最终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人(50/600)活到战后,但是索比堡的起义对于囚犯们来说还是相当成功,至少本来是“十死不生”,现在有了九死一生的机会。并且他们还干掉了10多个守卫。 相应的,虽然特莱勃林卡的暴动也有十分之一不到的人(70/850)幸存,但那也是相当成功的一次行动。我们不能说幸存率太低,因为情况类似但是没有起义发生的贝乌热茨,一共只有2个囚犯活到战后。 根据1943年中期希姆莱的决策,莱茵哈特计划完成,且尸体被全部焚毁后,索比堡计划在1943年冬季完成转型,转型后的索比堡将成为一个储藏缴获武器的集中营。但在起义发生后,索比堡被夷为平地,负责拆除建筑的犹太劳工被处决,最后一个德国人在1943年底离开了索比堡。 1、鉴于在特莱勃林卡,特别是索比堡发生重大越狱事件,希姆莱以及汉斯.弗兰克认为在卢布林区域各个劳动营的犹太人迟早将会得知上述新闻,并将成为严重的安全隐患,为此,决定立即清除在卢布林区集中营内的所有犹太劳动力。 这个行为被命名为“丰收日行动”(Aktion Erntefest)。1943年11月,在马伊达内克、poniatowa、trawnik等劳动营的犹太人先后被处决。处决的方式是就地枪决。死于本次行动的犹太人具体数字不详,估计在42000人以上。 德占波兰内的强制劳动营;受 “收获节行动” 影响的营地位于右上角。 2、关于索比堡主要看守们的下场: 弗朗茨・卡尔・赖希莱特纳:起义时营长官,索比堡关闭后,被调往意大利北部,1944年1月被游击队打死。 古斯塔夫·瓦格纳:索比堡关闭后被调往意大利的特别行动部门 “Einsatz R”,继续参与 “最终解决方案”。战争结束时,他藏身于南斯拉夫,被美军俘虏,不过逃脱,化名在奥地利格拉茨当建筑工人。后来先是逃到了叙利亚,最后又逃到了巴西。1950 年 4 月 12 日在巴西获得了永久居留权,以 “君特・门德尔” 为化名平静地生活着,从事房屋管理员的工作。 1978 年 5 月 30 日在被著名的“纳粹猎人”、毛特豪森集中营幸存者、奥地利裔犹太建筑师西蒙·维森塔尔(Simon Wiesenthal追踪到之后,他被逮捕。在巴西圣保罗的一个警察局,当年的小首饰匠、索比堡灭绝营 47 名幸存者之一的斯坦尼斯瓦夫・什迈兹纳认出了他(尽管在脱狱期间瓦格纳不在营地)。 以色列、奥地利(他曾是奥地利公民)和波兰(索比堡位于波兰境内)都向巴西提出了引渡请求,但都被巴西总检察长驳回。西德政府也提出了引渡请求,但 1979 年 6 月 22 日被巴西最高法院驳回。 1979 年 6 月 18 日,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瓦格纳对自己的罪行毫无悔意,他说:“我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下班后,我们从不谈论我们的工作,只是喝酒打牌。” 1979 年秋天,在他被追踪到一年零五个月后,瓦格纳试图自杀,经过急救后他活了下来。他说觉得自己被人跟踪,还能听到声音。 1980年10月3日,瓦格纳被发现死在阿蒂巴亚,胸口插着一把刀。他的律师称他是自杀身亡,巴西调查当局保存的档案也表明他是用刀自杀的,他的妻子说瓦格纳已精神错乱,死前手持刀具想要对抗 “逼近的犹太人”,但亦有推断是什迈兹纳暗杀了他。 卡尔·弗伦策尔:战争结束时在慕尼黑附近被美军逮捕,但很快就被释放了。后在法兰克福找到了一份舞台灯光技师的工作。1962 年 3 月 22 日,在工作间隙,他再次被认出并遭到逮捕。1965 年 9 月 6 日,他和其他前党卫军军官一起在索比堡审判中受审。1966 年 12 月 20 日,弗伦策尔因亲自杀害六名犹太人,以及作为一号营地指挥官参与大规模屠杀另外 15 万名犹太人而被判处无期徒刑。1982 年,因法律技术层面的原因他被释放,之后再次受审,并于 1985 年 10 月 4 日再次被判处无期徒刑。由于他年事已高且健康状况不佳,该刑罚未予执行,1996年在汉诺威辞世。 前文提到过佩切尔斯基一组一共有大约59个犯人,一直向东走去。为了有更好的机会逃脱追捕,佩切尔斯基决定犯人们应该分开。 他告知波兰籍犹太囚犯,他将和几名犹太裔红军战士进入附近的村庄,很快就会带着食物回来。 据说他们收缴了所有的钱(佩切尔斯基后来说收钱这件事是编造)和除了一支步枪以外的武器,但再也没有回来(小金匠斯坦尼斯瓦夫・什迈兹纳证实了这段)。 后来在1980 年佩切尔斯基解释了他为什么抛弃了其他幸存者: “我的任务完成了。他们是身处自己故土的波兰犹太人。我是苏联人,而且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名军人。在我看来,小股队伍的生存几率更大。 直接告诉大家‘我们必须分开’是行不通的。因为他们一直都紧跟我,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人的本能发挥了作用。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收钱这件事。当时一片混乱,很难掌控一切。我承认武器分配不均,但其他人宁死也不愿交出武器。” 佩切尔斯基和另外两名逃犯在森林里徘徊,直到他们遇到了雅科夫・比斯科维茨(Yakov Biskowitz)和另一名索比堡的逃犯。比斯科维茨后来在对艾希曼审判中就当时碰面作证时说: “我们两人在森林里游荡,直到遇到了萨沙・佩切尔斯基三个人,他们穿着手工编织材料制成的白色衣服。这样我们就有五个人了 —— 我们走到了斯克罗德尼采森林,遇到了第一批犹太游击队。我们破坏铁路线、剪断电话线,对德军部队进行打了就跑的偷袭。” 当时跟着佩切尔斯基的两名苏联犹太裔士兵是亚历山大・舒巴耶夫(他杀死灭绝营代理长官尼曼,后来在与德军作战时牺牲)和阿尔卡季・莫伊谢耶维奇・韦斯帕皮尔(他参与了杀死指挥乌克兰卫兵的齐格弗里德・格雷奇乌斯和乌克兰籍德裔人伊万・克拉特的行动,并在战争中幸存下来)。 根据记录,1943 年 10 月 19 日至 20 日晚上,佩切尔斯基几人一起渡过了布格河,越过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进入苏联。10 月 22 日加入游击队。随后几个月,佩切尔斯基作为爆破专家随游击队作战,直到红军将德军赶出白俄罗斯。 在于红军部队汇合后,根据斯大林第270号令,作为一名前战俘的佩切尔斯基先被送往位于波多利斯克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第 174 号甄别营进行审查(有无怯战投降、通敌、叛国行为等),随后被编入九死一生的惩戒部队-第 15 独立突击步兵营。 但营长安德烈耶夫少校听了他在索比堡的经历后大为震惊,甚至不顾禁止离开营地的规定,允许佩切尔斯基前往莫斯科的“调查德国法西斯占领者及其帮凶罪行的委员会” 去作证。 委员会根据佩切尔斯基的讲述发表了一篇名为《索比堡起义》(Восстание в Собиборе)的短文。战后,这篇短文被收录进了由瓦西里・格罗斯曼和伊利亚・爱伦堡撰写的最早全面汇编大屠杀情况的文集《黑皮书》中 (Чёрная Кни́га)。1947 年,该文集在苏联被审查机构禁止出版。直至2015年才在俄罗斯首次出版。 从莫斯科回到前线归队后,佩切尔斯基所在的第 15 突击营编入波罗的海第一方面军作战,1944 年 8 月 20 日在进攻鲍斯克市时,他被地雷碎片炸伤了大腿,在医院接受了四个月的治疗后成了残疾人。 1944-45年间的佩切尔斯基 在莫斯科郊区的医院里,佩切尔斯基结识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当时照顾他的护士奥尔加・伊万诺夫娜・科托娃(他在战前就已与第一任妻子离婚) 。 佩切尔斯基与第二任妻子奥尔加 战争结束后,他和妻子回到了站前居住的城市-顿河畔罗斯托夫,在一所音乐喜剧剧院担任行政人员。还撰写了关于索比堡起义的回忆录。纽伦堡国际法庭本想传唤佩切尔斯基作为证人(索比堡灭绝营对犹太人的大规模屠杀),但苏联政府不允许他前往德国出庭。 1952 年 6 月佩切尔斯基被开除出苏共,原因是检方对他提起了刑事诉讼,指控他 “为谋取私利滥用职权”。侵吞了剧院售出的门票所得的部分钱款。佩切尔斯基本人认为,对他的迫害与 20 世纪 50 年代初苏联的反犹运动有关。 1953 年 1 月,佩切尔斯基被判处一年劳动改造,并从工资中扣除 25%。随即被剧院解雇,但?/di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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