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滥药应对热线揭秘：银行家运动员学生都在吸毒

有些加拿大人在准备吸毒前会拨打一条全国性的药物过量应对热线，但拨打专线的人可能完全颠覆了人们的刻板印象，因为这些人多为专业人士、职业运动员和学生。

自从近5年前国家药物过量应对服务热线(NORS)启动以来，就一直在帮助那些通常不会前往吸毒和治疗场所的吸毒者。

这些人迫于羞耻感和污名化而选择独自吸毒，使他们面临更高的过量死亡风险。

“我们确实知道很多人是隐性吸毒者，”亚省的成瘾医生兼NORS研究员戈什（Monty Ghosh）说。“他们可能担心会失去工作，担心家人抛弃他们，害怕孩子会被带走。”

戈什（下图）说，这正是热线发挥作用的地方。并指出，许多打电话的人都自愿透露自己有工作和稳定的住房。

“我们说的是律师、医生、工程师和职业运动员，”他说。

“他们很多人使用这项服务，是因为自认与使用实体监督吸毒场所的人不属于同一群体。”

NORS是如何运作的？

NORS就像一个伙伴系统——接线员会在致电者吸毒时保持连线，并随时准备在怀疑其吸食过量时通知紧急服务部门。如果人们无法或不想拨打电话，也可以发送简讯给该热线。

为了了解谁在使用，以及这条热线是如何运作的，CBC采访了安省咸美顿的一位接线员，并旁听了多个电话。

接线生乔迪（Jodi，主图）每次接听电话都会先确认对方的地址，并告知对方不要锁门，不要带宠物。这些都是为了应对紧急医疗服务（EMS）所需。

其中一个电话来自一位即将吸食crack毒品的学生。

“我听说我这边有一批劣质毒品在传播，我想知道你是否了解情况？”对方问乔迪。

乔迪快速在线搜索了来电者所在地区受污染毒品的有关警报，但一无所获，于是她提醒道：“从少量开始，慢慢来。”

另一位正在吸食芬太尼的来电者告诉乔迪，她正尝试减少吸食频率。为了确保安全，她已经开始检测她的毒品以保持安全。

“继续这样做，”乔迪告诉她。“现在到处都是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

一旦有人吸食芬太尼，乔迪就会与他们保持连线大约10到15分钟。她会闲聊——询问他们晚餐吃了甚么以及晚上有甚么计划——在这期间一直注意他们的反应。

“我们不是治疗师，不是谘商师，也不是社工，”乔迪告诉CBC。

“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深究他们吸毒的原因。我们只是问问，『嘿，今天过得怎么样？』”

在CBC与乔迪通话当晚，没有人服药过量，但这种情况确实发生过。在NORS接到的近20,000个电话中，已经对超过200宗过量服药事件作出了回应。据该组织称，至今无人在使用热线时死亡。

相比之下，从2020年3月到2025年2月，加拿大各地的吸毒与治疗场所共接待了超过300万次访问。

目标是“让人们活下去”

“NORS的使命是让人们在使用药物时活下去，”热线执行董事莉莎·莫里斯-米勒（Lisa Morris-Miller）说。

她的姐姐丽贝卡·莫里斯-米勒(Rebecca Morris-Miller，下图)在朋友金·里奇(Kim Ritchie)的帮助下，于2020年12月创立了这条热线。她们俩都有复杂的吸毒经历，是在一次复康复计划中相遇。

里奇说，她们用一部手机、1,000元和一些义工创办了这条热线的早期版本。到2020年底，通过与亚伯达大学和加拿大卫生部的合作带来了资金，从而启动全国热线。

NORS是加拿大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全国滥药应对热线。在两年的时间里，丽贝卡帮助扩展这项服务，并成为挣扎者的依靠。

但自始至终，她自己也一直在与芬太尼成瘾作斗争。2022年10月，丽贝卡在独自吸毒时没有拨打自己的热线电话，最后死于吸毒过量。

“我的看法是……药物滥用仍然伴随著太多的污名，以至于……这个组织的一位主要创始人甚至不愿拨打自己的热线电话，”丽莎·莫里斯-米勒说。

律师、银行家、运动员纷纷来电

据研究员戈什称，大多数NORS的致电者来自安省、亚省、卑诗省和沙省。

该热线的最新数据显示，在超过3,200个来电中，约有50%是女性，16%被认定为性别多元。

戈什在采访中表示，这些来电者告诉他们，为避免污名化和安全隐患，他们更喜欢这条热线。

虽然该组织尚未发布这方面的研究，但戈什估计，大约10%来电询问的是心理健康、鸦片类药物治疗或治疗中心的转诊。

代表卑诗省救护员及调度员的工会CUPE 873发言人泰特（Ian Tait）表示，尽管他们接到的大多数药物过量求助电话都是针对无家可归、有心理健康和药物滥用问题的人，但得知使用热线服务的主要人群时，他并不感到惊讶。

“在卑诗省……我们会去价值数百万元的豪宅解决药物滥用问题，”泰特说道，他同时也是一名高级护理主管。

22岁的渥太华居民费丝·奥图尔（Faith O'Toole，下图右）因为这条热线而多次被救活。

奥图尔从十几岁就开始吸食crack可卡因和芬太尼，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吸食过量了多少次。

费丝的母亲塔玛拉（Tamara O'Toole，上图左）允许她继续在家吸毒，但坚持要她拨打热线。

“我当然不希望我的孩子吸毒——没人希望。但如果她要吸，而我又没办法阻止，我该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地保护她的安全呢？”塔玛拉说。

她估计费丝在使用NORS热线期间至少曾经吸毒过量3次。

目前，NORS在全国拥有20名员工，并由加拿大卫生部全额资助，直至2028年。

NORS接线员乔迪说，打电话来的人只是想保护自己，不想被评判。她理解这种想法，因为她自己也曾经吸毒成瘾。

“这有点尴尬，”CBC旁听当晚，一位打电话的人告诉乔迪。

“有甚么尴尬的？”乔迪问。

“你知道——你不想告诉家人，但也不想孤单一人，”对方说。

“好吧，我们一直在这里等著你，”乔迪说。“在这里没甚么好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