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 六六网  www.66.ca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扫描二维码登录本站

搜索

魁省医疗悲哀,杀死两个年幼孩子杀人犯给病人问诊看病

2025-8-24 11:00 AM| 发布者: 车子| 查看: 133| 评论: 0|来自: 魁北客传媒

今年二月的时候,有一个患者通过电话问诊系统,随机匹配到一位医生名字叫Guy Turcotte。令患者吃惊的是,这位医生竟然是正在坐牢的犯人——曾经用刀子亲手杀死自己两个年幼孩子的魔鬼医生!是10多年前发生在魁北克省震动整个社会的一桩血案的主角。

尽管投诉材料中并没有详细说明,这个患者是如何在电话里听出是他的,但是猜测原因无外乎是两种,一是他可能之前认识盖医生,对他的声音和讲话方式非常熟悉,一听就知道是谁。

或者这样的问诊,医生在通话之前都需要自报家门,这病人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很紧,从名字马上就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血案。

Guy Turcotte是在加拿大的犯罪史上,一个非常特殊的案例,不仅是因为他本是一个职业高尚、年轻英俊的心脏科医生,更因为他的行为与职业形成强烈反差,作案手段异常残忍,亲手杀害了自己两个年幼的孩子,还间接的害了另一条人命。

他的案件引发巨大的社会争议,甚至于开了加拿大司法的先河,五年之内二度开庭,一案二审,要知道,加拿大宪法是“禁止双重定罪“的,Guy Turcotte的案子绕开了这一点。对于我自己,这个案件则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因为这是我出于好奇全程跟进,并且在当时的天涯论坛上,提笔给网友们讲的第一个故事,九年过去,我作为一个罪案类博主,写了几百个案件,但是这个当年的“第一案”,始终是我心中的意难平。

这也是为什么在不久前,当我得知,该案的两名主人公又还有了新的消息出来时,心中的感觉既五味杂陈,又万般唏嘘,曾经的记忆如同大浪淘沙般再度显现。下面就让我重新整理这些信息,带大家一起走进这起:加拿大医生杀子案。

Chapter one小城血案

2009年2月22日,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位于加拿大魁省小城Piedmont的警局收到一通报警电话,电话那头的老妇人焦急不安,她恳请警察去一栋位于郊外的独立别墅,查看在里面住着的儿子和孙子孙女。

她说头一天晚上跟儿子通电话的时候,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末了专门向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告别,言语间透露着生无可恋情绪。

忧心忡忡的父母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赶紧驱车一个多小时过来,发现儿子的车子停在外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老两口怎么狂按门铃都无人应答,无奈之下,她只得报警求助。

两名警官随后赶到了那栋房子,敲门同样没得到回应,他们于是破门而入,房内光线昏暗,一片死寂,警察先是检查了一楼的客厅和厨房,并没有任何异样,当他们上到二楼时,却扑鼻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推开一间卧室的房门,里面放着两张小床,地毯上还胡乱的丢着一个大布娃娃。

当警察凑近查看时,却被震惊到头皮发麻:哪里是“布娃娃”,其实是一个穿着卡通睡衣的孩子,他胸口以下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身体早已冰凉,死亡将痛苦和惊恐的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他脸上。

小床上堆着的被子下面,警察发现了更让人心碎的一幕:一个年纪只有两三岁的女孩,同样全身是血,没有了呼吸,她的小手里还紧紧的攥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可以想像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

强忍着悲痛和愤怒,警察开始继续搜索旁边的洗手间,在洗手台上发现了一把染血的尖刀,疑似作案凶器,而房子的主卧里一片狼藉,衣服鞋子满地都是,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酸臭混着酒精的味道,让人作呕。

突然床底下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声,警察弯腰看去,一个蜷缩着的男人,不断痛苦呻吟,他身上沾满了血迹和呕吐物,旁边还有一个装着不明液体的瓶子,以及另一把染血的尖刀。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杀了我的孩子们,我不活了。

警察拨通了急救电话,救护车把男主拉到十几公里外的St Jerome市综合医院急救中心。急诊室护士一眼认出:这不就是我们医院的Guy Turcotte 医生嘛!

Guy Turcotte,以下简称盖医生,是这间医院心脏科里首屈一指的主治医生,年轻英俊,医术高超,性格还十分和善,他热心助人,上到院长主任,下到病人同事,护工保洁对他都印象深刻。

这样一个明星医生突然间成了杀人犯,杀害的还是自己的两个亲生孩子,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医院,包括盖医生的老婆,也是孩子的妈妈伊莎贝尔,她也是这个医院的医生,还就在这间急诊室工作,这更是让人感觉揪心。伊莎贝尔这天刚好没有上班。

有不少同事忍不住好奇纷纷过来查看,猜测盖医生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发了癫。然而盖医生只对医疗方面的问题进行作答,他说自己头天晚上吃了一整瓶的泰诺,喝了不少烈酒,最后还喝了大半瓶的汽车挡风玻璃水。

这最后一样,让负责急救的医生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因为防冻液里面有乙二醇,对神经系统和肾脏都有巨大毒性,口服50-100毫升就能致命,于是马上给盖医生洗胃,并且将他的血液和尿液送去化验。

紧急救治了一个多小时后,盖医生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情绪也有所缓和,跟前来探望的急诊室主任喋喋不休,说对杀害两个孩子的悔恨,还有对老婆伊莎贝尔的一腔怨恨,说是她的出轨毁了两人的婚姻,家庭,生活,更害了两个孩子。

很明显他的话没有得到什么共情,在盖医生脱离危险后,医院的员工们就要求把他转院,理由是他们对治疗一个杀人凶手,而且还是同事,心怀芥蒂,无法对他和别的病人一视同仁。换句话说:俺们不治人渣!

盖医生随后被转到了蒙特利尔医院进行后续治疗,与此同时,警方也对他提出了两项谋杀指控。凶案发生后第一时间,警方就开始联系盖医生那个正在跟他闹离婚的准前妻伊莎贝尔,结果却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一开始警察怀疑,是不是她也遭到了毒手,不过在走访了伊莎贝尔的现男友后才知道,原来她跟几个朋友滑雪去了,当警察通知了这个噩耗,伊莎贝尔如五雷轰顶,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两个高高兴兴和爸爸过周末的孩子,现在已经成了太平间的两具小小的尸体,她更没想到的是,一向视孩子们为命根子的盖医生,竟然会狠心下这样的毒手。

法医尸检显示,五岁的儿子Oilver身中27刀,三岁的女儿Anne Sophie被刺19刺,伤口几乎全部集中在胸部和腹部,两个孩子均死于失血过多。这一结果,让负责此案的警察出离愤怒,盖医生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他甚至都不愿意给孩子们一个痛快的死法,而是让他们一刀一刀在痛苦和恐惧中死去。而盖医生之后的一系列奇葩行为,更让人既生气又无语。

凶案发生十天后,两个孩子的葬礼在小城St Jerome的一家教堂举行,母亲伊莎贝尔悲痛欲绝,从教堂到墓地短短几百米的距离,被人搀扶着走了快一个小时,而在两个小棺材被放入墓穴时,她更是哭得快要晕死过去。

凶手盖医生此时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并且被警方严密看管,自然是缺席了葬礼,不过他专门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强调说他们也不许去送孩子们最后一程,而且更不许支付葬礼的任何费用。这个做法实在是让人惊掉了下巴:好歹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至于么?

事实上,盖医生凶案发生三天后,就在警察的监视下给父母,银行,保险经纪,以及房屋经纪人打去了很多电话,中心议题就是一个字:钱!

根据后来警方在法庭上提供的多份录音,盖医生要求把自己的养老保险金受益人从妻子伊莎贝尔改成自己的父母,他还要求房屋经纪退还之前买房时候下的定金,将和妻子联名户头上仅剩的五百多元全部转出。

他给父母列出了一张非常详细的清单,要他们去伊莎贝尔那儿拿回属于他的物品,除了电视,冰箱,空调,音响这类大件之外,还包括电动牙刷,衣服鞋袜,甚至是厨房里没吃完的一袋子土豆……

他还专门强调说,一定要把圣诞节时他送给伊莎贝尔的一张演唱会门票和水疗中心礼卡给拿回来。用他的话来说,那个贱人不配得到这些,一个子儿都不会给她!

这番金钱上的斤斤计较,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前妻的怨念极深,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清醒过来之后,不仅没有想继续寻死,反而是求生欲爆棚,请来的刑案大律师是名气极大的两兄弟,普通人能请到其中的一个就几乎要耗尽全部积蓄,而盖医生则一口气把他俩都请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律师兄弟在研究完案情后认为,要做无罪辩护,首先就得把盖医生塑造成一个悲情绿帽侠。而这就得说说他和前妻伊莎贝尔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

Chapter two 头上有点绿

1999年,正在魁北克城的Laval大学攻读医学博士的盖医生,遇见了同院读书的伊莎贝尔,两人志趣相投,家世背景也都十分契合,再加上浪漫古城的氛围加持,他们很快坠入爱河,开始同居。

可矛盾也很快出现,根据警方提供的一份记录,2000年9月,两人住到一起三个月后,就因为家暴而惊动了警察,尽管并没有明确显示是谁先动的手,但是警察到场时两人脸上都已经挂彩。于是他们双方都得到了一张不许和对方近距离接触的禁止令,盖医生也因此搬出了两人租住的公寓。

可是两人之间的故事却并没有到此为止,根据伊莎贝尔后来在法庭的回忆,盖医生主动求复合,并且保证说会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修复这段关系,在一番攻势下,伊莎贝尔也心软了。两人之后毕业离开魁北克城,双双回到故乡小城St Jerome行医,这时候他们身上的禁止令也刚好到期,于是他们便顺理成章的又走到一起,不久后,盖医生在亲友的见证下求婚成功。

婚后不到一年,伊莎贝尔生下了儿子Oliver,两年后小棉袄Anne Sophie呱呱坠地,从二人世界变成了儿女双全的一家四口。这期间两人的事业一帆风顺,盖医生成了医院里最优秀也最年轻的心脏专科医生,在心血管精细手术方面更是在全省首屈一指,在业界颇有盛名。蒙特利尔和魁北克城的不少大医院都请他主刀一些大型或者复杂的心脏手术。

老婆伊莎贝尔在急诊室一干就是五年,看过美剧The Pitt的同学,应该都对急诊的高强度工作以及精神上的巨大压迫感有所了解,伊莎贝尔能够做到游刃有余,同事们一致认为她不仅是技术高超,业务过硬,而且性格沉稳,再多再繁忙的工作她都能处理得有条不紊,是急诊科里不可缺少的顶梁柱。

随着事业上成功,财富的回报也源源而来,他们联名买下了一栋带花园泳池的豪华别墅,每年冬天不是带着孩子去加勒比沙滩游泳度假,就是去班芙胜地滑雪泡温泉,日子过的令人艳羡。

可这表面完美的家庭生活,底下却暗流涌动,根据伊莎贝尔哥哥的说法,妹妹妹夫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其实都一直矛盾不断,语言甚至肢体冲突也都时有发生,两人都顾及外界形象,没有再叫过警察,只是伊莎贝尔时常会带着孩子们会娘家,诉苦婚姻中的种种不如意。

两个无论是工作,收入,还有相貌都很优秀的年轻医生,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这里面其实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之后细说。

他们也尝试过挽救这段婚姻,可不管是心理咨询,还是改变外在形象,都收效甚微。两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非常爱两个孩子,尤其是盖医生,空余时间几乎都围着孩子们转,抱着小女儿不撒手,一看就是个爱子如命的好爸爸。于是夫妇俩看在两个年幼的孩子的份上,勉强维系着这段婚姻关系。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度过了七年之痒,最后那根稻草,终究还是来了。

根据警方记录,2008年底,盖医生收到了一个神秘女子的来电,对方称自己的老公叫马丁,和盖医生的老婆伊莎贝尔,已经偷情了一年有余。听到这个消息,盖医生如同晴天霹雳,尽管知道自己的婚姻不完美,但是出轨这个事情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对方把一张偷拍照片发到了盖医生的私人邮箱,上面伊莎贝尔和一个男人举止亲密,背景里还能看出一家钟点汽车酒店的Logo。更令盖医生愤怒的是,他一眼认出这个情夫是伊莎贝尔的私人健身教练,而且当初还是盖医生觉得跟他锻炼效果不错,介绍老婆跟他认识,这下可好,头上是绿上加绿,银狼入了室啊。

盖医生很快和那个打电话的女子结成了“反绿帽同盟”。盖医生进一步了解到,妻子的出轨已经持续了小半年时间,她每次所谓的去健身房锻炼,其实都是床上运动。不过教练老婆要盖医生先忍住,别去跟伊莎贝尔对质,因为她这边正在找律师准备跟教练打官司离婚,在揭盖子之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盖医生只好咬着后槽牙,在孩子们面前强颜欢笑的度过最难以释怀的一个圣诞节。他们几个月前就定好了机票,一家人圣诞和新年假期前往墨西哥一处豪华度假村,表面上他的这次家庭度假和以往一样甜蜜幸福,一家四口拍了很多美美的照片,但盖医生心中愤怒的火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因为他在老婆的手机上装了一个间谍软件,他发现,老婆在度假期间依然在跟情夫偷偷联系。

于是当他们回到加拿大后,盖医生迫不及待的把手头的证据摔到了老婆脸上:这到底是咋回事?结果跟他想象相反,老婆没有痛哭流涕,祈求原谅。伊莎贝尔十分硬气的表示:这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离就离!大吵一架后,盖医生搬进了酒店,两人开始了分居生活。

Chapter three 大人的错,孩子买了单

开始,盖医生还以为老婆提离婚也就是嘴硬,总有服软认输的时候,结果他等来的却是情夫鸠占鹊巢的消息。根据警方提供的时间线显示,教练的老婆几乎也在同一时间提出了离婚,把教练给赶出了家门,而他则拎包入住到了伊莎贝尔家。听说此事,盖医生马上通知银行停了房子的房贷,企图用经济上卡脖子的方法逼老婆就范,可人家伊莎贝尔自己也是医生,收入不差,根本就不惧。

律师则告诉他,老婆出轨属于品德瑕疵,她在照顾孩子方面却找不出任何错处,考虑到孩子的年纪,法官把孩子判给伊萨贝尔抚养的可能性极大,通常情况下,为了不让孩子受到生活环境变化的影响,房子也可能会归伊莎贝尔所有,到时候只需要她把房款的差价算给盖医生就好。这么一来,盖医生很可能会在离婚官司中人财两空。

律师建议他从酒店里搬出来,让自己的生活正常有序,这样法官看到他有能力和精力抚养两个孩子,抚养权的官司才有的打。盖医生也的确照做了,他租下了案发时的那栋别墅,新买了一辆七座保姆车,不放过任何一次和孩子们相处的机会,对于伊莎贝尔以及那个教练情夫,他也强压怒火,保持着面子上的和平。

可是架不住伊莎贝尔和情妇哥偏偏要在他的雷区蹦迪:2009年2月8号盖医生从孩子口中得知,伊莎贝尔和教练带他们去魁北克城参加了一年一度的冰雪节,而在这之前,这可是他们一家子每年冬天的保留节目。

冰雪节也是盖医生小时候和父母的美好回忆,他曾经对孩子们保证说,他以后每年都要带他们来玩,把这个传统给延续下去,结果这下可好,情夫彻底取代了他在家庭中的位置,甚至连这种有特殊意义的家庭活动他也没放过。

这直接点燃了盖医生心中的火药桶,他在跟伊莎贝尔和情夫当着孩子们的面就大吵一架,摔门而去。走出去没多远,偏偏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邻居跟他描述,情夫是如何在门口铲雪,接送孩子,买菜做饭,俨然无缝衔接了男主人的角色。

当天晚上,盖医生在自己的电脑上敲下了一封愤怒的邮件,大骂教练这个偷家男小三,末尾他还写到:你毁掉了我的家庭,抢走了我的老婆,亏我以前还把你当朋友。不过这封信他一直都没有发出去。

之后的九天时间里,盖医生尽管没有跟伊莎贝尔见面,但是两人在电话里的争吵却一直没断过,伊莎贝尔威胁说要换掉别墅的门锁,等离婚手续办完,还要带孩子们从小城搬走,每句话都准确的戳到了盖医生的心窝子上。

案发前一天,盖医生根据两人之间约好的监护协议,过来接孩子们去他租的房子过周末。他头发蓬乱,满脸胡茬,跟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看见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教练,更是眼睛里要喷出火来。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带走了孩子们。

这时伊莎贝尔其实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为盖医生的目标只是针对她和教练,而且他的性格,也不大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毕竟之前,他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都是选择了窝囊的生气。可这次,她却错了。

根据一家便利店的监控显示,在接到孩子之后,盖医生带他们去买了一些零食饮料,这也是孩子们活着时,留在世上的最后影像。

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只能依靠盖医生自己的描述了,他说他当晚把孩子们哄睡之后,打开电脑,想要收集更多有关老婆出轨的证据,用于之后的离婚官司,可老婆和情夫之间那些情意绵绵的邮件信息,让他是越读越气,尤其是当他看到,这对奸夫淫妇在婚外情暴露后,最担心的是教练老婆会发飙,而自己这个绿帽老公,甚至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这直接把他作为男性的自尊心和自信心给打成了负数。

于是他去厨房拿了一瓶烈酒,喝上头的他给母亲打去电话,望着窗外的暴风雪,生无可恋地跟家人道别,然后喝下玻璃水防冻液以及大半瓶泰诺。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记忆,只模糊看到一地的血和两具小小的尸体,他才意识到酿成大祸,悲痛欲绝,他用刀子自裁,但是由于手抖的实在太厉害,无法成功。于是他喝下了更多的防冻液,回到卧室,等待死亡的到来,结果警察比死神先一步来到,将他逮捕。

盖医生的经历,听起来就是一个在婚姻中遭到背叛和伤害的男人,在巨大的压力下走向了极端的故事,大人犯的错,最终却让两个无辜的孩子用生命买了单,让人觉得无限唏嘘。可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么?

Chapter four 法庭大战

2011年五月,盖医生杀子一案开庭,控方对他提出了两项一级谋杀的指控,而此时距离血案发生,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之所以时间拖得如此之长,一方面是因为加拿大法庭的效率低下,排期缓慢;但另一大原因,是因为本案的陪审团实在是太难选了,第一批随机召唤的两百六十多个候选人中,只有六个人通过了控辩双方的第一轮挑选,主要是因为大多数人,都难以对这种残害幼童的案件保持情感上的中立,有的人甚至干脆对法庭提出,完全无法理解什么样的人会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在辩方律师看来,你不理解就对了!

由于此案在谁是凶手这个问题上并无异议,那么辩方就只能从“精神病发作无法控制行为能力”来做辩护了,他们提出,盖医生疯了,普通人理解不了一个疯子的脑回路,那可不太正常了么?

辩方律师向法庭提供了一份诊断报告,上面显示,盖医生在案发前至少十天,就因为婚姻问题带来的巨大压力,而出现了焦虑,失眠,幻听等症状,心理医生建议他暂停工作,并且开出了抗焦虑的药物。

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盖医生既没有请假,也没有吃药,导致他精神病突然发作,好像绷紧的那根弦突然“啪”一下断,,酿成大祸。

他在作案时完全是机械行为,肢体不受控制,大脑也完全出于一个屏蔽状态,这完全符合法律上说的“无行为责任能力”。

但这个说法控方明显是不买账的,他们指出,盖医生在行凶前那段时间里,不仅是照常上班,还在跟房产经纪联系买房,去健身房健身,还换了一辆新车……怎么看怎么都不是辩方口中精神出了问题,濒临崩溃的样子。

辩方律师却坚称,这其实是盖医生在进行自救,用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愤怒情绪,换句话来说就是,如果不是他有自控力,搞不好早就动手了,甚至连前妻和情夫都一块儿都做掉了。

控方证人则找来了案发当天到现场的警察,急救人员,以及之后在医院负责抢救的医生,他们都一致证明说,盖医生尽管情绪有些激动,但是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多次承认自己杀害了孩子们。

如果说他是杀人的时候精神病发作,完全不受控制,不知道自己干了啥,但是为啥杀完了就好了呢?难道这精神病也跟开关一样,按一下就行?

辩方的专家则提出,间歇性狂暴型精神病发作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盖医生在被发现出现的心悸,出汗,口吃,也是这类精神病发作后才会出现的典型症状。

在之后的三个多星期里,控辩双方请来的精神科专家在法庭上各执一词,让陪审团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到最后,专家们都同意,盖医生的确精神有问题,但是否到了可以不负法律责任的程度,却达不成共识。

其实到这个份上,整个庭审的走向还偏向于控方的,已经毕竟刚好几年前在加拿大就发生了灰狗巴士杀人案,那个案子里的被告李伟光相当于成为了这类案件的判断标杆,而相比在众目睽睽下杀人分尸还吃掉尸体的李伟光,盖医生简直不要太正常。

可到了庭审的最后一周,辩方却突然向法庭要求,传召一位并没有在证人名单上的毒物学家,法官在经过权衡之后,同意了这一要求。

这位证人的研究方向,刚好就是汽车防冻液中乙二醇对人体的影响,他作证说,短时间大剂量摄入乙二醇,为对人的神经系统和大脑造成损伤,对他的精神病发作起了关键的推动作用。

喝抗冻液,会不会把人喝成精神病杀人犯,这项研究不仅小众,而且能够找到的样本更是少的可怜,一时间,控方也还真的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来辩驳这个结论。

对于控方来说,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在双方完成结案陈词,陪审团马上要进入闭门讨论阶段的时候,法官突然提出,被告盖医生会不会负法律责任,不仅需要判断他在作案时是否有行为能力,而且还要确认他的行凶动机。

这后一条直接难倒了陪审团,还是那句话,要让十二个心智正常的人,去理解一个精神病,这也实在太难为他们了。于是在闭门讨论了多日之后,他们最终得出结论:盖医生杀子的谋杀罪名不成立。

其中有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陪审团成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整个讨论过程异常艰苦,几名年长的男性成员倾向于盖医生是被前妻和男友给逼疯了,干出什么事儿来都是情有可原,而剩下几个人也承认他疯了,但是却觉得他是罪不可赦。其中一个女陪审团成员更是在讨论投票的过程中多次崩溃痛哭,这也更加重了所有人的心理负担。

之所以认为他无罪,主要就是没人能真的说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杀人动机。这个判决一出,舆论大哗,有说这是加拿大版辛普森案的,也有人把盖医生和那起著名的辣妈杀子案的被告相提并论,觉得这就法律界的耻辱,讼棍的胜利,让一个杀害幼童的人渣逃出了法律的制裁。可是事情远远没有就此结束。

Chapter five 法庭二番战

血案发生后,前妻伊莎贝尔受到了不少舆论的抨击,很多人认为,她的婚内出轨才是悲剧的导火索,她也需要对两个孩子的死负责。

尽管她工作的医院一直坚定在站在她这一方,认为她也是受害者,但是铺天盖地的网暴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再加上两个孩子的去世带来的伤痛一直难以愈合,让她最后实在无法继续胜任急诊室的高强度工作,不得不辞职,搬离小城,去到魁省另一个城市当了家庭医生,可即使这样,她依然无法逃脱网络键盘侠的道德指责,无论是两个孩子的生日或者忌日,都有人给她发诅咒信件,要让她以死谢罪。

而另一边,真正的凶手盖医生,则在庭审结束后,被强制送入一间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根据医院的记录,他每天按时吃药,锻炼身体,作息规律,对医生护士也很有礼貌,从来没出现过任何暴力倾向,是个百分百的模范病人。

于是在入院八个月后,盖医生就通过律师,申请进行精神评估,他说自己在接受治疗后,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愤怒情绪,没有了任何威胁性,也慢慢的走出了杀害子女的内疚感,完全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和人际交往。

由三名心理专家以及两个社工组成的评估小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对所有的测试都几乎满分通过,如果真的要说什么的话,那就是,他的精神康复速度和程度都有点太完美了,如果不是发生了医学奇迹,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之前的精神病是装的,他根本就没疯!

可是评估小组却拿不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再加上盖医生请来的律师的确给力,所以在他被强制治疗十个月之后,就取得了可以在亲友陪同下白天外出离院的证明。

消息传出,让那些还对杀子案记忆犹新的人们出离愤怒:两条无辜小生命的离去,居然就换来了他还不到一年的入院治疗,这也太没天理,太没王法了吧!

不仅是线上有很多人去政府和法院的网站留言,线下也有人去精神病院门口拉横幅抗议,但是却并没有阻止盖医生要求要彻底重获自由的步伐,他甚至还通过律师给媒体放话说,他的医师执照只是被无限期暂停了,并没有被吊销,他希望能够在以后继续行医,用自己的医术救死扶伤,回馈社会。

这话一出,人们更是炸了:他可是一个被好几个医生都敲了章的精神病人啊!法庭都认定他在狂暴发作的时候,肢体不受大脑控制了,他万一哪天手术做着做着就发了疯,对手术台上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病人一通乱捅,那该咋办?就这样的,你还敢说他对社会没有危险性?

于是人们又把矛头指向了先前输掉官司的检方:你们都是干啥吃的?这样的人居然都能够逍遥法外?加拿大检察官们,似乎经常法庭上被辩方律师按在地上摩擦,一看就是一副软柿子模样,但是这个案子,大家还真的是错怪他们了。

因为哪怕是盖医生被判无罪,但检方却从未停止要将他重新绳之以法的脚步。加拿大和美国一样,遵从“禁止双重危险”原则,也就是常说的“一事不二理”,同一个案件,不能对被告进行两次审判和处罚。

放在这个案子中,盖医生被裁定谋杀罪名不成立,那么就不能再次开庭,哪怕是把罪名换成是二级谋杀,或者是误杀都不行,或者是出现了新的证人或者证据也不行,简直就是给他套上一个金钟罩,铁布衫。

但是控方却从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法律条款下,找到了一丝丝缝隙,那就是:尽管规定了一事不二理,但是不代表我们不能上诉啊!如果上诉成功,那就相当于是同一个案件的延续,那又何来二次审判之说呢?

可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非常难,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有被告方被判有罪的情况下才会要上诉,控方提出上诉的案件几乎没有,主要是因为控方上诉必须要证明在之前的审判中,在法律程序上出现了严重错误,导致结果无效。

这就相当于公检法自己先要打上一架,不管上诉是否成功都会得罪不少人,因此大多数检察官都会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Rene Verret,却选择了知难而上,用他的话来说,两个孩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他提出上诉的理由是:一审法官要求陪审团确认犯罪动机的要求并不合理,因为控辩双方提供的人证物证都只跟他的精神状态和行为能力有关,陪审团的结论也只能围绕这一点展开,不能无中生有。

在两次上诉都失败之后,2014年初,Rene检察官把案件交到了,魁省最高法院上诉巡回庭,而这次,三名法官以三比零的投票结果,宣布此案的确存在程序违规,于是,等待了三年之久的二审,终于出现了一丝希望。

2014年5月,盖医生收到了一好一坏两条消息,好消息是,他在经过了46个月的精神治疗后,终于获批彻底出院,但是坏消息是,魁省法院宣布会重新审理他的杀子案。于是他前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又被抓回去等待审判。

盖医生并没有坐以待毙,他通过律师向加拿大最高法院提交诉状,认为魁省法院要求一案二审的做法,属于违宪。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以办事拖沓闻名的最高院,这次仅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驳回了盖医生律师的诉求,理由是联邦法庭不会干预魁省的司法独立。

2014年9月,法院举行了一次假释听证会,这是公众在一审结束后再一次看到盖医生,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的面相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面露凶光,神情阴郁,跟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医生,法庭上痛哭流涕的父亲,简直是天壤之别。

尽管控方和受害人家属都强烈反对他取保候审,但是法官最后还是裁决他在缴纳十万元保释金后,可以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等待开庭,听到这个结果,伊莎贝尔的哥哥愤怒离席,对在庭外等着的记者,大骂司法系统的僵化和不公,一次又一次的往他们一家伤口上撒盐。

一年后的2015年9月,本案终于等来了第二次开庭,此时距离两个孩子的惨死已经过去了六年多。都说“人不可能两次趟过同一条河流”,那么这场隔了四年多的二审,又有什么不同呢?

对于辩方来说,他们手里的牌在一审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打完,这一次完全没有给出新的证人和证据,可这次,控方手里却有两张王牌。

控方的专家对当年盖医生在急救时候留下的一份血样进行了检测,根据血液里面乙二醇的代谢程度推断,他其实是在警察到来前不到一个小时才试图喝防冻液自杀,而他口供中提到是头天晚上行凶前就饮用了大量防冻液和烈酒,在化学品的刺激下发疯。也就是说,盖医生在这个问题上说谎了,而防冻液也终于洗清了嫌疑。

控方的另一张王炸则是一份录音,一审结束后,前妻在各种压力和抑郁症的折磨下,想要自我了结,但是却又不甘心,于是也不顾家人的反对,给还在精神病院住院的盖医生打去了一通电话,她就想要问一问,为什么他会狠心对孩子们动手,为什么不杀自己或者是教练。

面对电话那头前妻的痛哭崩溃,盖医生的语气冷漠的对伊莎贝尔说,因为杀了你也太便宜你了,你活着,才能永远痛苦下去。

虽说这也可能是话赶话说出来的一句气话,但是他语气中带着的一丝丝得意,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这才是当年陪审团想破了头都想不出的作案动机,盖医生恨透了前妻,他想要的是杀人诛心。

打出了这两张王牌之后,整场庭审几乎就成为了控方的一场顺风局,而作为证人出庭的前妻伊莎贝尔,则爆出了一个十分狗血的猛料:

还记得两人在相爱同居没多久的时候,就闹起了分手么?是因为伊莎贝尔在盖医生的电脑里,发现了他浏览和下载了大量男男性行为的小电影,而且他还是好几个同志交友网站的VIP会员,伊莎贝尔怀疑他是在骗婚,提出分手,但是盖医生则坚决否认自己的性向为同,只说是因为处于猎奇想看看俩男的如何床上击剑。

为此两人大吵后又复合,但是却成为了伊莎贝尔心中永远也拔不去的一根刺,后来婚后她发现盖医生继续在网上看男同性爱小电影,两个孩子出生后,他更是好像完成任务一般,跟老婆分房而睡,大半夜的在电脑上观鸟。

所以伊莎贝尔的出轨尽管是她的错,但是丈夫长期以来的冷暴力以及不明性取向,也是其中一大诱因。与其说他是因为嫉妒而对前妻因爱生恨,还不如说他是因为自尊心受挫而起了报复之心,因为在盖医生看来,健身教练不管是长相,收入都比自己差了太多,伊莎贝尔凭什么会看上他?整场庭审,最后就在这样一场狗血家庭伦理剧中落幕。

2015年12月,陪审团一致裁定,盖医生两项二级谋杀罪名成立,他们相信盖医生作案时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并无预谋,更多的是怒气上头,一时冲动。最后他被判终身监禁,17年内不得假释。

除了他以外,还有人被关进了内心的牢笼走不出来:那位第一个到现场的警察Patrick Bigras,在目睹了两个孩子的惨死后,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综合症,而两次出庭作证,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细节,进一步加重了他的病情。2019年,他因为严重的抑郁症,在家中举枪自尽,年仅45岁。对比盖医生之前上蹿下跳的想尽办法给自己脱罪,只能说,自责和愧疚,只对有良知的好人有杀伤力。

Final Chapter 令人十分无语的后续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年,如果两个孩子活到现在,也已经是21岁和19岁的成年人了,当年的那场惨案,也渐渐的从人们记忆中淡去。

可是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就在不久前,两名主角又重回大众视野,只是背后的原因却是多少有些让人感觉一言难尽。

先说前妻伊莎贝尔,就像前面说到的,她因为凶案带来的心理伤害和舆论的压力,不得不放弃了心爱的急诊室工作,在社区医院当上了一名家庭医生,而且由于创伤后后遗症的影响,她无法进行全职工作,于是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一周工作25个小时,她名下负责有500名病人,相比魁省家庭医生平均一千四百个病人来,的确是少了不少。

可是随着医护资源的稀缺,政府承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医生”遥遥无期,于是卫生部开始强制性的把病人分配给医生,像伊莎贝尔这样既不是全职,手里病人还那么少的家庭医生,就成了主要目标。

伊莎贝尔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政府已经给她下了强制命令,如果不接收到一千以上的病人,那么她将会失去至少四分之一的医生收入补贴,甚至还会被取消家庭医生的执业资格,理由是,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医生都能看那么多病人,凭什么你不能?于是伊莎贝尔正面硬刚,表示如果政府再继续对她施压,就会把卫生部告上法庭。

其实这些年,为了解决医生短缺看病难的问题,魁省政府搞了一个简称为GAP的线上看诊系统,鼓励大家如果只是些需要咨询的小毛病,那就干脆来个“云看病”。为了让病人放心,官网上专门强调说,不管是线上聊天还是电话咨询,对面绝对都是真正的医生,而不是用AI来糊弄你。

所以开篇提到的戏码开始了,正在坐牢的盖医生重新登场了。无论如何,后来GAP的负责人员对这起投诉做出了回复,承认的确是盖医生在坐牢期间再就业,但是也强调说,所有的电话问诊都有录音,也有人在一旁监督,盖医生本身技术是过硬的,经验也很丰富,让他加入,不仅能发挥余热,不浪费他的技术和才华,同样也能解决现今严重的医护短缺问题。

不过在回复的最后,他们也强调说,盖医生也就是在非常忙的流感季,短时间的接过一段时间的电话,现在已经没有继续工作了,希望大家不要恐慌,也不要对这个系统失去信心,因为无论如何,为病人着想的出发点是好的……病人居然沦落到需要一个杀人犯来看病,也不知道算不算魁省医疗的悲哀。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最新评论

电话:647-830-8888|www.66.ca 多伦多六六网

GMT-4, 2025-8-28 04:28 PM , Processed in 0.046372 second(s), 23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