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做筹码，普京“钦点”川普好友

普京“钦点”美国特使内幕：只身前来，CIA回避

克里姆林宫利用释放囚犯作为筹码，助推川普好友威特科夫上位，导致职业外交官被边缘化。

史蒂夫·威特科夫(Steve Witkoff)这位地产富豪长期以来都是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的高尔夫球搭档。而在他出任这位新总统的中东问题特使仅几天后，就收到了沙特阿拉伯王储发来的一条诱人信息。

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有兴趣与威特科夫会面——非常有兴趣，甚至于他可能会考虑向威特科夫释放一名被监禁的美国人。这一邀请来自克里姆林宫一位名叫基里尔·德米特里耶夫(Kirill Dmitriev)的金融家，他利用沙特事实上的统治者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作为中间人。

不过有一个条件：据一位了解此次接触情况的人士说，威特科夫必须独自前来，不能带任何中情局(CIA)陪同人员、外交官，甚至连翻译也不能带。

这位俄罗斯总统一直在研究川普身边官员的心理档案，包括被川普任命为美国驻俄罗斯和乌克兰特使的退役三星将军基思·凯洛格(Keith Kellogg)。据熟悉相关文件的人士透露，普京的情报机构报告强调，凯洛格的女儿在乌克兰经营一家慈善机构——这是一个危险信号，表明在即将到来的和平谈判中，他可能对俄罗斯的要求持敌对态度。凯洛格还对电视名人塔克·卡尔森(Tucker Carlson)的呼吁不予理会；卡尔森在总统就职日前告诉他，莫斯科已准备好开始谈判。

也许川普的核心圈子里有更适合的人选？

十个月后，凯洛格出局，而威特科夫和德米特里耶夫这两位与各自总统有着密切私人关系的商人，正在勾勒欧洲新的经济和安全秩序。川普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也已介入，帮助谈判俄罗斯的边界将止于何处、乌克兰军队的形态以及川普能以多快的速度拆除封锁俄罗斯困顿经济的制裁新“铁幕”。

商人对战争与和平事务拥有如此直接的影响力的情况在历史上并不多见。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华盛顿与莫斯科的关系是美方最审慎权衡的关系，由深谙对手的间谍机构掌舵。经验丰富的外交官们会反复演练固定程序，以防止这两个如罐中之蝎的核大国之间产生误解。

如今，这些架构几乎已不存在了。自6月以来，美国在莫斯科一直没有派驻大使。负责欧洲和欧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职位也空缺。威特科夫已多次拒绝中情局就俄罗斯问题向他做简报的提议。美国国务院指派了一个小组支持威特科夫，但该小组成员以及整个政府的其他人员都难以获得威特科夫海外会晤的纪要。欧洲的长期盟友也感觉被蒙在鼓里，并担心华盛顿不再支持他们，而中东君主国的影响力正在上升。

包括贾里德·库什纳和史蒂夫·威特科夫在内的美国代表团（背对镜头）本月在克里姆林宫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及其团队会面。图片来源：ALEXANDER KAZAKOV/ASSOCIATED PRESS

本月，威特科夫结束了他的第六次俄罗斯之行，与普京交谈了五个小时，直至午夜。自美国在《租借法案》(Lend Lease Act)期间与约瑟夫·斯大林(Joseph Stalin)结盟以来，还没有哪位白宫官员能如此频繁地与一位俄罗斯或苏联领导人进行私人接触。威特科夫尚未访问乌克兰。乌克兰领导人以及欧洲各国政府抱怨说，威特科夫正敦促他们用领土换取一份他们不确定能否维持的和平协议。本周末，德米特里耶夫计划前往迈阿密拜访威特科夫，进行新一轮会谈。

威特科夫崛起为派往克里姆林宫的特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普京的策略：设法排挤美国的外交界人士，同时与美国亿万富翁建立直接联系。这招很管用。川普毫不掩饰他对传统机构和联盟的怀疑，他更看重像威特科夫这样的几十年老友的个人忠诚。

在凯洛格看来，是俄罗斯在幕后运作以让他被取代——但实际上是川普决定将他的职责范围缩小到乌克兰事务。他在一次采访中说，他和威特科夫相谈愉快。“我了解乌克兰人。他了解俄罗斯人，”他说。“谁也没有不高兴。”

川普在周二发表讲话时说，威特科夫上任时对俄罗斯“一无所知”，但他正在证明自己是成功的，因为“人们都喜欢史蒂夫”。

现年68岁的威特科夫对《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称自己是交易撮合者。“这意味着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并想办法帮助对方获得达成这笔交易的政治空间，”他说。是的，他缺乏外交政策经验，但他认为，在一场已造成超过100万伤亡的战争持续了近四年之后，是时候尝试一些新路子了。

他知道有人批评他在这场利害攸关的外交活动中缺少经验，但一位白宫官员强调，他出行时有外交安保陪同，并在出行前听取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或国务卿马可·卢比奥(Marco Rubio)的简报。与普京会面后，他通常会通过美国大使馆的安全线路致电总统、副总统和卢比奥。

从乔治·H·W·布什(George H.W. Bush)到川普第一届政府，历届总统任内都有众多克里姆林宫问题专家和俄语流利的人士，从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Brent Scowcroft)到康多莉扎·赖斯(Condoleezza Rice)，然而，他们谁也未能阻止自共产主义垮台以来一直在酝酿的乌克兰危机。

今年早些时候，基辅遭遇导弹袭击后的场面。威特科夫一直致力于解决已持续四年的俄乌战争。图片来源：SERHII KOROVAYNY FOR WSJ

“在以往的政府中，不管要办成什么事都得经过一个庞大臃肿的官僚程序，”白宫发言人安娜·凯利(Anna Kelly)说。“现任总统亲自指挥他信任的人，比如卢比奥国务卿、威特科夫特使和其他人，来实施他的外交政策目标。”

一位白宫官员说，任命威特科夫完全是川普本人的决定。该官员说：“说外国对此有任何影响是荒谬的。”

卢比奥在一份声明中说，威特科夫的工作“非常出色”，他“了解诸多目标，并代表总统和美国人民把事情办成”。

为了追踪商业外交的兴起，《华尔街日报》采访了美国、俄罗斯、欧洲和阿拉伯的现任和前任官员及商人，其中几位曾现身与威特科夫的谈判现场。在一系列采访中，威特科夫和德米特里耶夫描述了他们伙伴关系的演变。

一个问题是，普京接受这种商人外交官的新渠道，是出于和谈的真诚愿望，还是这位克里姆林宫的前克格勃(KGB)官员正在导演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旨在迎合川普的重商价值观，牵着他的鼻子走。

“川普像商人一样思考，他想的是交易，但普京的想法100%相反，”在乌克兰入侵后不久出逃、现在过着隐匿生活的俄罗斯前高级外交官鲍里斯·邦达列夫(Boris Bondarev)说。“对普京来说，战争不仅仅是世俗之事，它是神圣的，是他必须做的事，这就是为什么他认为川普是个非常简单的人。”

布朗克斯传说

威特科夫习惯早起，他的一天开始时和结束时一样忙碌，常常一边踱步一边用手机进行视频通话，镜头随意地晃过他位于迈阿密的海滨豪宅或私人机舱。这位试图结束1945年以来欧洲最血腥战争的另类外交官，说话时喜欢用高尔夫打比方，还会长篇大论地跑题，大谈资本市场的本质。一位白宫官员说，这位出生于布朗克斯的亿万富翁每次赴俄都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费用自理。该官员说，在一些国外行程中，他会带上女友劳伦·奥拉亚(Lauren Olaya)，她曾是职业高尔夫球手，也是福斯(Fox)旗下“Swing Clinic”节目的主播。奥拉亚不参加他的正式会晤。

据一位熟悉相关谈话的人士透露，威特科夫的第一任幕僚长是一名28岁的前国会助理，该人士曾告诉他人，自己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家里与威特科夫一家是朋友。而近期陪同威特科夫出行的，则是一名曾为硅谷亿万富翁、共和党“造王者”彼得·蒂尔(Peter Thiel)的投资基金工作的职员。

威特科夫表示，他在政府内部有自己的精干团队：“我们形成了一套如何取得成功的理论”，他说。“所以我不需要带着一大帮人到处跑。”

他很少去美国国务院，国务院为他准备了一间极具历史意义的办公室：那是一个挑高天花板、木质镶板的套房，当年国务卿乔治·C·马歇尔(George C. Marshall)正是在此处筹划了欧洲重建计划。但他更喜欢西翼那间伊万卡·川普(Ivanka Trump)用过的旧办公室。

川普在2024年的封口费案审理期间向其家人和威特科夫致意。图片来源：JULIA NIKHINSON/PRESS POOL

作为总统的老朋友，威特科夫在1月的就职典礼上发表了讲话。图片来源：VICTOR J. BLUE/BLOOMBERG

据在场的欧洲官员称，他总喜欢告诉持怀疑态度的乌克兰人，一旦达成和解，他就能解锁8,000亿美元的重建资金——这笔投资洪流将是“马歇尔计划”的四倍。正是这种夹杂着“要赚钱，不要战争”理念的豪言壮语，让他赢得了川普的青睐；两人已是四十年的老朋友。

这两位土生土长的纽约人初次相遇是在1986年，当时威特科夫深夜在一家熟食店偶遇川普，并给他买了一个火腿奶酪三明治。他们都建立了房地产帝国，又把事业交给子女打理，搬到了南佛罗里达生活。2011年，威特科夫的长子安德鲁(Andrew)因用药过量去世，川普当时一直与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史蒂夫多年来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人”，川普在首届任期内一场关于阿片类药物危机的会议上说。“当他因为那个特别的孩子经历痛苦时，我就在他身边。”

2020年川普败选后，许多昔日支持者和捐助者纷纷撇清关系，威特科夫却仍在曼哈顿一场欺诈案审判中出庭为川普担任品格证人。在川普的第二场竞选活动中，威特科夫全程陪同左右，有一次，当一名特勤局特工发现一名亲乌克兰的未遂刺客在第六洞附近用步枪瞄准时，威特科夫正与川普一起打高尔夫。川普再度当选后，在首批任命中就将这位老朋友任命为中东特使。

威特科夫此前曾与阿拉伯世界一些最强大的王室家族有过商业往来。他曾一度与阿布扎比主权财富基金共同持有纽约Park Lane Hotel的产权。他与卡塔尔首相谢赫·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赫曼·阿勒萨尼(Sheikh Mohammed bin Abdulrahman al-Thani)关系密切，后者去年曾专程飞赴佛罗里达，在Breakers Palm Beach度假酒店出席了威特科夫儿子亚历克斯(Alex)的婚礼。

2月，退役将军基思·凯洛格拜访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图片来源：EVGENIY MALOLETKA/ASSOCIATED PRESS

这位交易撮合者并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立刻开始了电话外交。在川普胜选后至就职前的过渡期内，威特科夫便与即将卸任的拜登(Biden)政府联手，就加沙停火问题与以色列和哈马斯进行谈判。他还致电海湾地区的权力掮客，商讨胡塞武装袭击驶往苏伊士运河船只的问题，甚至对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直言了不满。

前官员们说，川普团队就与哪些外国官员接触一事与拜登政府保持密切沟通。

但是，俄罗斯的问题尤其微妙。一些即将上任的川普政府国家安全官员试图摸索与克里姆林宫展开对话的方式，同时避免引发类似2017年前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弗林(Michael Flynn)所遭遇的调查。

川普的官方俄罗斯事务特使凯洛格则选择按兵不动。在就职典礼前的几周里，卡尔森曾鼓励他与俄方接触，但曾担任副总统迈克·彭斯(Mike Pence)的国家安全顾问、后又成为福克斯新闻(Fox News)撰稿人的凯洛格，当时仍在制定应对这场冲突的方案。卡尔森对此感到不满：“他完全执着于与俄罗斯开战”，他在发给《华尔街日报》的一条信息中写道。

凯洛格向《华尔街日报》表示，这纯属“胡说八道”。他说，从川普任命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积极行动，以实现总统结束伤亡与破坏的目标。

而事实上，一位来自克里姆林宫、被称为“普京的金主”的官员，早已与沙特王储就来自川普政府的另一位特使史蒂夫·威特科夫进行了交谈。

我们的朋友基里尔

去年12月，当威特科夫访问沙特阿拉伯讨论加沙和其他问题时，沙特王储主动提议：我可以帮你解决乌克兰问题。

这涉及到沙特王储穆罕默德的老朋友、俄罗斯主权财富基金负责人基里尔·德米特里耶夫(Kirill Dmitriev)，德米特里耶夫的妻子与普京的二女儿私交甚笃。

现年50岁的德米特里耶夫戴着眼镜，拥有哈佛和斯坦福的学历，他年轻时曾作为交换生到访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深谙华尔街的行事与话语方式。这位出生于乌克兰的俄罗斯公民在普京2000年当选后移居莫斯科，曾帮助引进了大量外国资本——当时正值其前雇主高盛(Goldman Sachs)将俄罗斯誉为全球最佳投资机遇之一，称其拥有世界下一个庞大消费阶层。

在沙特利雅得举行的美俄会谈结束后，德米特里耶夫接受媒体采访。图片来源：MAXIM SHEMETOV/REUTERS

美国官员在利雅得的德拉伊耶宫会晤了沙特和俄罗斯政要。图片来源：EVELYN HOCKSTEIN/PRESS POOL

普京吞并克里米亚后，外国投资骤减，德米特里耶夫随即加大了对中东的开拓力度。他与该地区多位最具权势的王室成员建立交情，其中就包括沙特王储穆罕默德。2015年，这位王子曾承诺向俄罗斯经济投资100亿美元。德米特里耶夫还指示俄主权财富基金支持一项保护稀有俄罗斯猎鹰的计划，并将这些猎鹰作为礼物赠予沙特和卡塔尔的王室成员。

2020年，这位基金经理曾协助库什纳协调俄罗斯对美国在中东优先事项的支持，其中包括挽救名为欧佩克+(OPEC+)的石油联盟，以及推动旨在实现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的《亚伯拉罕协议》(Abraham Accords)。此后，库什纳将这些举措视为可借鉴的模式，认为他和威特科夫也能在俄乌之间促成类似的安排。

据熟悉相关讨论的人士透露，在威特科夫访问沙特期间，沙特王储穆罕默德主动表示愿为他牵线，与俄方建立联系。前美国官员称，沙特多年来一直主动向美方表示愿意协助促成乌克兰和平协议，既希望结束这场扰乱能源市场的冲突，也渴望被视为具有影响力的调停者。据知情人士称，在回应俄罗斯的询问时，沙特官员为威特科夫与川普的密切关系做了担保。

今年1月份，威特科夫开始对外表示，他可能会接手伊朗和俄罗斯相关事务。一位白宫官员证实，他在川普就职后不久便开始与德米特里耶夫联络。

“我们接到了俄罗斯方面的联系——你知道的，就是基里尔”，几周后在迈阿密的一场会议上，威特科夫在提及此事时向身旁的库什纳示意道。“这很大程度上是由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殿下和其他沙特官员推动的”，他说。“他们认为，或许可以在俄罗斯安排一场引人瞩目的会面。”

德米特里耶夫请王储穆罕默德给威特科夫带个话。普京想和美国的这位新中东问题特使谈谈，而且有一笔交易可以谈：俄罗斯或许愿意谈判交换囚犯，以示诚意。

涉事囚犯马克·福格尔(Marc Fogel)曾是一名高中历史教师，因携带大麻进入莫斯科谢列梅捷沃(Sheremetyevo)机场而在雷宾斯克(Rybinsk)劳改营服14年徒刑；他当时是按照医生开具的处方用这些大麻治疗慢性背痛。在美国大使馆位于莫斯科的学校，这位土生土长的宾夕法尼亚州人曾为多位美国大使的子女授课，其中一位大使是后来担任中央情报局(CIA)局长的比尔·伯恩斯(Bill Burns)。

在近四年的牢狱生涯中，他眼看着其他一些美国人，包括WNBA球星布兰妮·格里纳(Brittney Griner)、《华尔街日报》记者埃文·格什科维奇(Evan Gershkovich)和保罗·惠兰(Paul Whelan)，通过华盛顿方面曾认为触碰底线的一系列不断加码的让步而被交换回国，重获自由。

川普批评了那些交易。但有一个历史巧合，福格尔96岁的母亲住在宾夕法尼亚州巴特勒，这个小镇后来在川普的政治复兴故事中占据了传奇般的地位。2024年7月13日，她见到了川普，后者承诺会把福格尔带回家，数分钟后，川普走上讲台，在那里，他感到刺客的一颗子弹刺穿了他的右耳。

与威特科夫对接的俄方官员德米特里耶夫一直是重要的俄美中间人。图片来源：MAXIM SHEMETOV/REUTERS

现在，德米特里耶夫发来信息说，威特科夫可以把福格尔带回家。这位特使不确定俄罗斯是否是认真的，但王储穆罕默德鼓励他给莫斯科一个机会。

川普政府上任的头几周，凯洛格在椭圆形办公室的一次会议上向总统和其他人简要介绍了一项结束俄乌战争的计划。“你负责乌克兰，”川普对他说。“我负责俄罗斯。”威特科夫当时不在场。

几天后，凯洛格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位同事那里得到消息：威特科夫已获得前往莫斯科的安全许可。

凯洛格说，他并不为此感到不安。“他在白宫有办公室，我在白宫也有办公室，”他说。“区别在于，他有10亿美元，而我没有。”

凯洛格说，他后来从一名记者处得知，克里姆林宫曾向白宫抱怨他女儿支持乌克兰。他开玩笑说，如果他再写一本书，可能会把俄罗斯的抱怨印在封面上。他计划于12月31日离职。

莫斯科法则

几十年来，访问俄罗斯的许多美国政府高级官员都会基于一本名为“莫斯科法则”(Moscow Rules)的指导手册了解情况。这份文件概述了俄罗斯安全人员会试图以哪些手段监视、诱捕、要挟和招募到访的美国人。该手册最近进行了更新，以反映俄罗斯安全部门日益咄咄逼人的姿态，特别是负责跟踪美国人的反情报行动部(DKRO)。曾帮助制定该手册的官员们说，一条重要法则是：“没有巧合这回事。”

威特科夫启程前，CIA提出向他做简报，但他拒绝了。威特科夫也没有带翻译：他被告知，俄罗斯总统不会允许把另一个人带到会面现场。

一名白宫官员说，威特科夫在首次访问俄罗斯之前参加了多次简报会，包括川普的情报简报会。CIA定期就加沙等其他议题向他通报情况，但不包括俄罗斯。

3月，马克·福格尔在威特科夫陪同下现身国会，接受特别表彰。图片来源：JIM WATSON/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2月11日，德米特里耶夫在机场接上威特科夫，在乘坐政府专车赶赴克里姆林宫的途中，他让威特科夫放宽心。

普京接待了威特科夫三个小时，期间就俄罗斯1,000年的历史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威特科夫则在一旁做笔记。

两位知情人士说，普京当时在评估眼前这个人是否像其个人资料所暗示的那样，对俄罗斯的视角持开放态度。如果是这样，等着他的是一份可以带回去的大礼。福格尔已历经四个多小时被转移到莫斯科。

您的目标是什么？威特科夫问这位执掌俄罗斯四分之一个世纪的领导人。我们如何才能合作？

当威特科夫在莫斯科机场看到福格尔在等他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福格尔回忆说，在他们冒着2月的暴风雪飞返美国途中，威特科夫眼含热泪地看着福格尔给母亲打电话；福格尔的母亲和威特科夫的母亲年纪相仿。在威特科夫看来，俄罗斯的态度非常积极。

川普花了两个小时与福格尔待在一起，不时拍拍他的背，还带他参观了林肯卧室，福格尔则不断表达对“史蒂夫”的感激之情。川普显然被打动了，他说他想把尽可能多的美国人从俄罗斯监狱里带回家。（第二天，美国释放了其羁押的一家比特币交易所的俄罗斯联合创始人。）他的中东问题特使，他口中的顶级交易撮合者，将成为美国派往普京周围的使者。

“我心想，这是我一生中获得的最大荣幸之一，”威特科夫后来告诉《华尔街日报》。他走出去对一群记者说，沙特王储穆罕默德助推了国际事务中这一颠覆性的新转变，功不可没：“他是两位领导人改善关系的推动者。”

不到一周后，沙特主持了自普京入侵乌克兰以来美俄高官的最高级别双边会谈，桌边坐的是威特科夫，而不是凯洛格。德米特里耶夫也在场，镜头捕捉到他与威特科夫热切交谈，然后向媒体介绍说，他将邀请美国公司投资俄罗斯北极地区。普京此后任命他为“负责与外国的经济和投资合作的总统特使”。

据俄罗斯工业和贸易部称，本月，在威特科夫与普京结束第六轮会晤后，一家俄罗斯公司送给他11磅红鱼子酱让他带回家。事实上，这是一种中档品牌的鱼籽，该公司现在想以“Trumpovka”的名号进行营销。一名白宫官员否认有任何涉及鱼子酱的交换。

与此同时，德米特里耶夫在X上发布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一瓶川普牌伏特加放在一张桌子上，坐在桌边可以俯瞰红场和克里姆林宫，并配文：“让伏特加再次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