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莱西娅·基(Lesia Key)被叫去和老板格雷厄姆·沃克(Graham Walker)在工厂附近见面。 沃克在一张户外餐桌旁对她为公司服务29年表示感谢。然后一位同事递给她一个密封的蓝白两色信封。她一拆开信封就大哭不已,沃克也难以自持。 51岁的她从沃克手中接过的是一笔足以改变人生的钱。沃克还为他其他539名全职员工做了同样的事。 沃克和他的家人在路易斯安那州明登创办了一家名为Fibrebond的公司,生产电气设备外壳。今年早些时候,他同意以17亿美元的价格将公司出售给动力管理公司伊顿(Eaton)。 沃克希望回报员工,在公司找到为数据中心建造外壳的新出路以前,这么多员工选择与公司共度难关,这让他感激不已。所以他在交易条款中加入了一个条件:把15%的出售所得分给员工。 今年6月,他的540名全职员工开始陆续收到总计2.4亿美元的奖金。平均奖金为443,000美元,五年内付清,条件是员工在此期间继续留在公司。工龄长的员工拿到的奖金要多得多。 在奖金发放当天,员工们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奖金信。一些人以为是恶搞。许多人情绪激动。在那之后,他们用这笔钱偿还债务、买车、支付大学学费,或留作养老钱。有一位员工带着所有亲戚去了坎昆。这笔现金不仅提振了士气,还促进了明登的商业活动。明登是一个约有12,000人口的城市,位于路易斯安那州什里夫波特以东约30分钟车程处。
Graham Walker “有些人没过完一天就把钱花掉了,甚至可能第一天当晚就花掉了,“现年46岁的沃克说。“这说到底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不管好坏与否。” 莱西娅·基1995年入职Fibrebond,时薪5.35美元。当时她21岁,有三个年幼的孩子和一堆债务。她最初在后加工部门工作,负责在产品运送给客户前进行清洁和包装。她还在业余时间打扫房屋,赚点外快,但即便如此,她也没能避免破产。多年来,随着日子越过越稳定,她在公司的职位也步步高升。到今年年初,她已经领导一个18人的团队,管理着公司占地254英亩的设施。 她用奖金还清了房贷,并实现了一个毕生的梦想——在附近的小镇开了一家服装精品店。 “以前,我们是靠薪水勉强糊口,”她说。“现在我能真正地生活了;我很感激。”
莱西娅·基用她的一部分奖金开了一家服装店。图片来源:SHERON CASEY 当一家公司被出售或进行利润丰厚的IPO时,员工参与财富分享的事并不罕见。在硅谷,有不少关于公司秘书和其他人在大型IPO中分得一杯羹的故事。但这些员工通常都持有公司股份。不持有公司股份却能从大宗出售交易中获益的情况要罕见得多。也正因为如此,Fibrebond的故事才如此与众不同。 Fibrebond的成功来之不易。1982年,沃克的父亲克劳德·沃克(Claud Walker)用出售另一家公司的所得创办了Fibrebond。这家只有12名员工的公司为铁路沿线的电话和电气设备制造外壳。上世纪90年代,随着手机行业的扩张,该公司转型为手机信号塔生产混凝土外壳,业务蓬勃发展。 但1998年,Fibrebond的工厂被大火烧毁,业务遭受重创。公司花了几个月时间才重新开始运营。员工们说,克劳德和家人当时继续支付工资,在员工当中建立起了忠诚度。2000年,公司需求激增,但随着互联网泡沫破灭,需求烟消云散。到本世纪初那几年,Fibrebond的客户只剩下三家,迫使公司将员工人数从约900人削减至320人。 2005年前后,格雷厄姆·沃克和他的兄弟开始经营Fibrebond,他们此前曾在公司做过基层工作,后来担任了更高级的职位。接管公司后,他们花了两年时间出售资产和偿还债务。他们曾试图进军新市场,包括为学校建造教室,但没有成功。
Fibrebond员工在得知自己将获得奖金时的反应。图片来源:CANDACE CHANEY “我们会开玩笑说,自己就像电视剧《发展受阻》(Arrested Development )里的那家人”,在不得不卖掉私人飞机后,开着登机梯车四处转悠,沃克说。“有很多迹象表明,这曾是一家成功的企业,但当时没什么业务了。” 员工们留了下来。在明登,工作机会有限,当地大雇主除了Fibrebond就只有沃尔玛(Walmart)。一些人很珍惜这种人与人关系密切的工作环境,也留恋Fibrebond的福利。例如每周四下午2点,公司会发薯片、糖果和汽水,让员工们聚在一起聊天。 “我们有一种家庭氛围,”基说。“每个人都关心彼此。” 公司设立了一项基金,由基和其他七名员工管理,帮助那些入不敷出的员工。在沃克家族因经营困难而冻结薪资的几年里,这项基金派上了用场。 2013年,沃克家族成立了Fibrebond Power部门,建造更复杂的工业结构,逐渐脱离了电信和其他市场。2015年,毕业于西沃恩南方大学(University of the South)历史专业的格雷厄姆·沃克成为首席执行官。他重新雇用了在困难时期被解雇的一些员工。 Fibrebond不再发放个人奖金,改为在公司达到安全和其他目标时发放团体奖金,这一决定帮助塑造了企业文化。 Fibrebond的业务发展主管赫克托·莫雷诺(Hector Moreno)说:“每个人都互相支持。” 沃克承认,前景有所改善,但起起落落往往让人“猝不及防”。他请求员工相信他的领导力,并承诺如果公司有朝一日大获成功,他们将从中受益。 莫雷诺说:“我们当时拼命争取任何订单,更不用说有利润的订单了。” 公司做了一场冒险的押注,投资1.5亿美元扩大产能,为数据中心建设基础设施,包括电力设备外壳。随着新冠疫情封锁期间云计算数据需求激增,该市场在2020年实现爆发式增长,这场押注获得了回报。近来,对人工智能(AI)的兴趣进一步提振了销售额,出口液化天然气的终端需求也是如此。在过去五年里,Fibrebond的销售额增长了近400%。
本月,员工们在明登工厂为数据中心的电力结构开展施工工作。 一些大公司注意到了Fibrebond,并表达了收购意向。沃克告诉求购者,任何交易所得的15%都必须分给他的员工,作为对他们忠诚和奉献的回报。 为什么是15%?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反正比10%多,”他说。 明登市中心的街道铺着红砖,让人联想到霍尔马克(Hallmark)的圣诞节电影。他说,多年来,这座城市一直在流失工作岗位和居民,眼看着企业离开,通常是迁往附近的得克萨斯州。 “进步有时似乎与我们无缘,“沃克说。“我们这里不常有好事发生。” 他想做点好事。他也担心,如果自己不分享这笔”天降之财“,去当地杂货店时会感到羞愧。 在与税务专家等人讨论这个想法时,沃克意识到,如果奖金由收购方而不是他的家族支付,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支付额,避免这笔钱被双重征税。此外,如果由家族支付奖金,就更难要求员工再留任几年。沃克认为,这项要求对于确保向新东家成功过渡至关重要。 要是没有这个条件,“我想第二天公司就没几个员工了,”他说。 包括潜在买家在内的一些人警告他不要这么做。那些已经辞职或被解雇的员工可能会因为错失这笔钱而感到沮丧,并起诉他。沃克寻找了其他做出过类似决定的人来指导他完成这一举措的实际操作。一家车库门制造商在出售后奖励了员工,但那些员工持有公司股权。相比之下,Fibrebond由七名家族成员所有——克劳德·沃克和他的五个孩子,其中格雷厄姆·沃克拥有超半数表决权。 他坚持了自己的要求。
明登市市长说,这些奖金对该市和该教区来说是一剂强心针。 他的家族将获得超过10亿美元,他们是否考虑过发放更高的奖金? 沃克说:“将近2.5亿美元交到员工手中,感觉挺公平的。” 伊顿的一位发言人说:“我们与这家第二代家族企业达成了一项协议,该协议尊重他们对员工和社群的承诺。” 当出售的消息宣布时,一些员工担心Fibrebond的文化会消失。随后,他们开始收到奖金。虽然有人惊讶于需缴纳高达奖金约三分之一的税款,但大家仍欣喜不已。 “税高得简直离谱,”长期担任助理经理的洪·布莱克韦尔(Hong Blackwell)说,她将向政府支付近10万美元。 “我的心都碎了,”她笑着说。 有几个人抱怨奖金要每年支付一次,五年付清,这让他们想辞职都难。 但大多数员工都很感激。他们没指望从这笔交易中得到太多回报,也许就几千美元。一名员工拿着文件,开着高尔夫球车离开,拳头高举在空中。 一名女士环顾房间,问是不是有隐藏摄像头在拍摄。 “一切都是演的吗?”她问道。
当Fibrebond的一名员工得知自己的奖金数额时,他与沃克握手。图片来源:CANDACE CHANEY “太不真实了,就像告诉别人他们中了彩票一样。大家完全惊呆了,”帮助发放奖金的莫雷诺说。“他们问,‘有什么圈套吧?’” 莫雷诺不禁想起他的父亲,他父亲是墨西哥移民,一辈子在一家飞机制造厂工作,于2010年去世,没能安享晚年。 他说:“我想到了他,想到他从未退休。” 莫雷诺用自己的奖金支付了25名家庭成员与他一起去坎昆庆祝旅行的费用。 明登市市长尼克·考克斯(Nick Cox)说,这些奖金对该市和该教区来说是一剂强心针。Fibrebond是当地最大的雇主。 当地零售商圈子里“关于消费金额的议论很多,”考克斯说。 一些员工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67岁的布莱克韦尔(大家都喊她“TT”)在Fibrebond工作了15年以上。她是从越南来的移民,从事物流工作,确保公司设施有维持运营所必需的零部件,近年来时薪近27美元。 “他们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她说。 公司出售前,她一直在考虑退休,但一位朋友劝她留下来,看看沃克是否会奖励员工。在交易达成前,她参加了一次公司会议,得知会有留任奖金——尽管当时还不清楚奖金会有多丰厚。她看到一张幻灯片,解释了员工需要再留任五年才能获得全部意外之财的要求。 布莱克韦尔说:“我当时想‘哦,天哪,我年纪这么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干五年’。”
67岁的洪·布莱克韦尔在Fibrebond公司工作了16年后终于退休了。“我的退休生活美好而平静,”她说。 然后,她看到另一张幻灯片:五年的要求是针对65岁以下的员工。她终究可以带着奖金退休了。 “我说‘赞美主!’“她说。”我开始又哭又跳。” 在奖金发放日之前,流言四起,但她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守口如瓶,”布莱克韦尔说。 她是最后一批与老板见面的人之一。在她等待的时候,同事们回到仓库说:“TT,你会爱死这个消息的。” 轮到她时,她和沃克及其他高管坐在一张桌子旁,旁边的一个白色帐篷里堆放着饮料和饼干。她收到了奖励:几十万美元。她和沃克拥抱在一起,激动不已。 那天晚上,布莱克韦尔回到家,把消息告诉了丈夫。他简直不敢相信。 “真的吗?!”他问道。 “真的。” 如今,她正享受退休生活。她给丈夫买了一辆丰田Tacoma皮卡,他们可能会去旅行。不过她会把大部分钱存起来。 “现在我不用担心了,“布莱克韦尔说。“我的退休生活美好而宁静。” 至于沃克,他将于12月31日离开公司。 “为了公司和所有相关人员的利益,是时候了,”他说。 他说,看到团队成员的反应,他很享受。他对他们都提出了一个请求——告诉他这笔钱如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希望我80岁的时候,还能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告诉我这笔钱如何影响了某个人的生活,”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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